第19章 社會的毒打(第2/4頁)

“你金換哥不才十四歲,就這麽狠,我都敢打?”蘇向晚說。

驢蛋眼皮子垂下來了:“他今年還去了北京呢,跟我大姑媽一起去的。”

就是串聯嘛,免費扒火車,全國各地四處亂走,這個蘇向晚是知道的。

看來,方金換也很需要社會的毒打啊。

回到屋裏,她取出宋青山拿來的棉花和醫用膠帶,一個又一個的,就把狗蛋頭上的傷給補上了。

“對了,你金換哥是不是給阿舍嘴裏尿過尿的那個。”蘇向晚突然心頭一動,就說。

驢蛋連連點頭呢:“就是。”

狗蛋卻是雙眼一紅,突然就又蹲到地上了。也不知道為啥,蘇向晚的心裏,莫名的就難過了一下。

方金換,也是方瘸子的大孫子,那就是個天上地下也沒人能治得住的熊孩子,當然,他已經不是熊孩子了。

去年吧,來宋家莊走親戚,他居然玩著玩著,就把阿舍給捉住了。

要知道,那可是在白天啊,而且是一群孩子們玩的時候,那個金換也不知道咋就玩野了,然後把阿舍壓在墻角,往她嘴裏尿了一泡尿。

小阿舍才六歲多,當天夜裏回去就不肯吃飯,當然了,熊蛋家孩子也多,畢竟姑娘也沒啥值錢的,沒過幾天,又餓又發燒的,就沒了。

所以,阿舍並不是因為沒飯吃,而是因為喝了金換的尿,孩子難受,不肯吃東西,才死的。

至於肉,反正那孩子到死,也沒嘗過是個啥味兒,蘇向晚估計,她就是不想死在媽媽的眼前,把熊蛋媽騙出去,然後自己才咽氣的。

而宋建國呢,老實人,當時宋大花又把方金換帶來,當著宋建國的面是真的,給抽到半死。又還自己跪著給宋建國認了錯,賠了他五十塊錢,這事兒也就完了。

提小阿舍,就是狗蛋的心結,難怪他突然就又變了呢。

說實話,望著身後的小吱吱,蘇向晚覺得,自家閨女要遭遇了那種事情,她非得著刀,把方金換給捅死不可。

“向晚,你今天想捉犁,還是想當驢?”那不熊蛋媽看蘇向晚進來社場了,就說。

高高興興攬過蘇向晚,她說:“咱倆架一支兒吧,你捉犁,我給咱當驢,成不成?”

這村裏要說還有胖婆娘,也就熊蛋媽了,胃口大,心腸寬,力氣也大,誰都願意跟她一起搭著伴子幹活。

而犁地這種活兒,現在村裏因為驢少,全是拿人當驢的,一個人在前面當驢,一個人在後面架犁。當然,農業大生產之後,人們的熱情是提上來了,但是操作方式,甭提了,簡直都快退化到刀耕火種了。

但是,當驢的那個肯定出的力量大,而倆人掙到的工分,是一樣的。

所以,在這種活計中得到熊蛋媽的青睞,那簡直是,躺著掙工分啊。

蘇向晚一把上前,就把她給攔上了:“成啊,咋不成,不過,熊蛋媽,你真覺得,咱們就這樣種地,它成嗎?”

熊蛋媽是個天生的沒心沒肺:“這有啥不成的,反正我力氣多的是,響應黨的號召,咱們往死裏幹,讓娃們不餓肚嘛。”

“你家阿舍是發燒死的,還有個阿離是餓死的,現在就剩熊蛋和喜蛋了吧,你就沒想想,咱們讓這些孩子們能吃飽一點?”蘇向晚說。

熊蛋媽攤著雙手呢:“所以咱跟驢一樣啊,咱得比驢幹的還多,咱的娃們才能吃飽飯。”

蘇向晚說:“不在於咱下了多少力氣,而在於,咱很多力氣都是白出的,你明白嗎,地啊,它就不是這麽個種法。”

上輩子,她的外公是搞核研究的,三個舅舅,分別在核工業、生物業,還有電子信息業,而她自己呢,原來是在國內最大的生物工程公司上班的,要說增產,套種,兼種,把糧食產量搞起來,那實在是再容易不過了。

更何況,她明明白白的,知道書裏有很多地方有糧食,能叫孩子們不挨餓。

而原來呢,蘇向晚是真沒想過出過在六零年代出風頭。

但她看看熊蛋媽,再想想她有的小阿舍和小阿離,再想想方金換那處人,心中那種正義感它按捺不住的,就蠢蠢欲動啊。

她真想伸出手,讓這些孩子們不餓肚子啊。

不過,原身的身世可不太清白,在這個槍打出頭鳥的年代,有時候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人們受苦,卻無法幫助,也是夠痛苦的啊。

這不,分配完了工作,就該去上工了,不過就在這時,蘇向晚就看到,小金貴和小宋福倆居然好死不死的,也跑到社場裏來了。

這倆熊小子,今天一人戴了一頂綠軍帽,上面還縫著紅五星呢。

倆人只看那個臉色,又飄又膨脹的,簡直快要上天了的樣子。

事實上,現在是個特荒唐的年代,你看看,宋福今年八歲,而金貴呢,今年才不過六歲,就因為戴了倆頂軍帽,連大人們從他倆身邊走過,都小心翼翼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