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擾人清夢(第2/3頁)

她動作卻很輕,把他從地上扶起來,說要他當儲妃,將來做尊後。

她態度很冷,周遭全是嘈雜的反對聲,全部來自他的家人。

他的父親說他身染重疾,怕把病氣過給她。

兄長罵他是小白癡,根本配不上她。

繼母給她推薦已經能看出少年英武氣,身形俊朗的哥哥們。

但她不為所動,他渾身是血,腦袋昏昏沉沉的,只知道暖意一陣陣從她身上傳來,有什麽東西流進了他血脈裏,他絞痛的身體也不疼了,後來醫師也唏噓不已,說他命不該絕,她的靈力恰好護住了他的經脈,晚上一時半刻,他都是決計活不成的。

父親母親們還在掙紮,以為她是一時興起,卻也不敢再怠慢他,給他請了最好的大夫,左等右等,第三日就等來了聖令,還有定禮。

奢侈精致又數量龐大的定禮一車一車的送進了長老府,父親對她卑躬屈膝,連稱惶恐,她的話簡單直接,說這些東西是養他用的,讓父親給他吃飽穿暖。

他那時候正躺在榻上昏迷不醒,聽她詢問醫師他的病情,暖意一點點從此心底湧出來,匯集成股,最後燒成一簇火苗,激起了他所有的鬥志。

他得快快好起來,然後變得更好,變得優秀,變得足以站在她的身邊。

從那以後父親和繼母對他又是親近又是忌憚,兄弟們羨慕卻不敢放肆,因為她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看他,雖然因為忙於政務,通常只是看一眼就走:

“來看看你有沒有被欺負。”

她總是這樣說。

他給她撫琴,陪她下棋,她處理政務的時候他在旁邊給她研磨,陪她在長堤上散步,也陪她在外微服出遊,逛遍大城小巷,她有時候會看著他出神,偶爾遇到一些賑濟災民的事,也會詢問他的意見,太累了會頑皮地貼在他身上,纏著他一起玩寶石……

兩人相處的時光一幕幕從心底劃過,她一聲親昵的真好看,那種若有若無的沉水香似乎近在遲尺,念真猛然從床榻上坐起來,看周遭空寂安靜,才覺方才只是黃粱一夢,那模糊的記憶也像霧一樣消散了,快得他抓不住。

心中空落落的,什麽事都變得無趣了起來。

念真披上袈裟,推開窗戶,遙望遠處那幢別墅,雖看不見燈光,看他知道,她就在那裏。

手邊案台上擱了一柄長笛,念真探手拿過來,記憶中雖是從未碰過樂器,但擱在唇邊後,清麗悠揚的旋律潺潺而出,他未知的曲子,從未聽過的曲子,卻仿佛已經吹奏過千百萬遍一般,熟稔之極。

寧真正躺在床上與過於頑皮的玉景兮抗爭,這家夥仗著自己可愛,硬要抱著她睡。

一千年來她一個人睡習慣了,她喜歡用本體睡,所以現在用人身,就很不自在,每個細胞都想著要如何把這個粘人精趕出去,但是只要露出一點苗頭,這個家夥就一臉控訴,好像她多十惡不赦似的。

寧真想著她的真身曾經把楚青衣嚇昏過去,故技重施,但玉景兮完全就是個怪胎,他眼裏只有目眩神迷,只有興奮,抱著她的龍頭一陣好折騰,興奮激動得不行,這裏摸摸那裏摸摸,恨不得每一片鱗片都沾上他的指紋印。

寧真想著以後要過正常人的生活,勢必要適應這般生活了,否則一個不注意就會把對方壓死,比如風塵雪那樣弱不禁風的,被她龍身壓一下,估計會被懶腰折斷成兩截。

所以寧真便也拿出了幾分耐心。

只是玉景兮過於激動,身體像火爐一樣,一看就知道他根本睡不著。

寧真正閉著眼睛調息,聽見熟悉的笛聲就頓了頓,是以前南宮會吹奏的曲子,比如說她在處理政務,或者跟臣子說話,外頭出了什麽要緊的事,有什麽緊急情況,南宮就會吹這個曲子。

只不過現在這調子變得緩慢婉轉了很多,好聽是好聽,但聽起來怪怪的,和以前完全不同。

不知道他出了什麽事,是不是有事找她。

玉景兮不懂音律,也不知道這首曲子叫什麽,但聽得出這曲子裏纏[綿悱惻的情意,鴛鴦雙宿蝶雙飛的歡喜和悲切,種種情緒膠著在一處,正像是他此刻的心情,他心中滿滿是這惡龍,她口上說著快要到敏感期了,不一定能控制好自己,但瞳眸裏清澈見底,靠著他這麽個美好的身體,依然一點意念都沒動。

是真正的柳下惠無疑了。

玉景兮正感慨這曲子吹奏得情緒飽滿,起承轉合十分動聽,便發現旁邊心愛的女子耳朵動了動,沒一會兒就企圖掀被子坐起來了。

玉景兮一頓,聽音辨位,很快就怒了,這笛聲傳來的方向,不是南宮月是誰!

“大半夜不睡覺,吹什麽曲子!不知道擾人清夢麽!”

玉景兮醋意大發,剛下定決心要死死抱住人不讓走,就見懷中溫香軟玉的寶貝霎時就竄出去了,用的是龍身,眨眼就消失在了房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