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chapter 69【尾聲】

《白色橄欖樹》

【序一】

初版

作者宋冉自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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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最初定名為《東國?浮世紀》, 緣起於我六年前的東國之旅。六年前構思, 四年前執筆, 直到今日面世,感謝策劃兼編輯羅俊峰先生的不離不棄。

書名從《東國?浮世紀》更改為《白色橄欖樹》,原因有二:一來我自認雖竭力走遍東國各個城池, 記錄戰爭時期的社會百態, 但所見所記只有“浮世”一角,遠不及真實世界之宏大;二來, 因為我的先生李上尉。

有一年從加羅到哈頗城的途中,我和他一起在沙漠中看到了白色的橄欖樹。具體情形已寫在書中,此處不再贅述。

書寫四年, 並非精雕細琢,只因生活占去太多時間, 更因我始終無法做到冷靜旁觀,每每提筆前查找資料素材, 一幕幕回憶清晰呈現, 心中感傷,以致行筆緩慢。

戰爭從來不是一個輕松的話題。我在文中已極力淡去主觀感受,只想給讀者呈現最平凡客觀的記錄。即使如此, 戰爭也不是一件能輕描淡寫的事。

它始終是人類有史以來最大的悲劇。只可惜, 這樣的悲劇卻在一次次上演。

我大學讀歷史, 但書中的戰爭, 文字記錄的痛楚遠不及現實親眼所見萬分之一。沒去東國之前, 我大概能以歷史的觀念侃侃而談, 說戰爭是社會矛盾積累到一定程度無法調和的必經之路,說戰爭和流血是人類發展的必要進程。

於是,無辜的人們成了歷史滾滾車輪下的犧牲品。

可哪怕給我一千一萬種理由,我也無法理解人類為什麽要殘害他的同類。更無法原諒。

有一個問題,我始終在詢問自己:我們的世界是否缺少同情,缺少足夠的善與愛。每當看人們受傷,我會痛,卻不明白為什麽有的人不會痛。

在戰場上待久了,我開始懷疑,是否理性、文明只是虛妄;是否人類的一切難題根本沒有所謂合理的解決方式,只有極端、對峙和仇恨,只能訴諸殺戮;是否歷史總是陷入一個個輪回的怪圈,無序總是戰勝制度,野蠻總是戰勝文明。

而人類和平的終極夢想,是否只是沙漠之上的白色橄欖樹。

絢爛,美好,純凈,盛大。

見過一次,便刻骨難忘,終身追尋。

可偏偏它也虛幻,縹緲,遠在天際,不可捉摸。

甚至,根本是不存在的。

只是轉瞬即逝的海市蜃樓,只是人們深處泥淖時的終極幻想。

我迷茫,找不到方向,卻又每每被拉回正路。

因為後來我發現,世界或許黑暗,或許無光,但個體的善,卻像沙灘上閃光的珍珠,哪怕尋它時被砂礫刺傷,可一旦將它捧在手心,它閃耀的溫柔美麗的光芒會讓你微笑而無悔。

這樣的個體,就像我在書中寫到的代號為B,G,L,M,K,S,A的庫克兵們。

他們堅韌,善良,執著;他們有著最溫和陽光的笑容,他們有著最堅毅不屈的面龐;他們忍受著常人無法忍受的痛苦和恐懼,像一根根細小的火柴,在這讓人失望的世界裏燃燒著最炙熱的光。

或許人類就是這樣的一類動物,在他們之中,善與惡兼具,偉大而又殘忍。

在見過最深的黑暗,最兇的罪惡,最醜的恐怖之後,

我依然慶幸,我見過光明,見過善良,見過最美的心靈。

是啊,我依然感激,我親眼見過那一片白色橄欖樹林。

宋冉

202X年10月07日

於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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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二】

出版五周年紀念版

策劃人羅俊峰作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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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宋冉認識於十一年前。當年梁城衛視一档欄目《戰事最前線》火遍全國,宋記者負責拍攝記錄了那档欄目90%以上的素材。她鏡頭下的故事細膩,樸素,觸人心弦,當即就吸引了我。

我喜歡好的故事,更喜歡好的講述者。宋冉正是我最欣賞的那類講述者,溫和,耐心,常懷悲憫。很多人說我是個成功的暢銷書策劃人,可連我也沒想到,宋冉的書會是我策劃的最成功的暢銷書。五年間銷量過五百萬冊的成績成了圖書市場罕見的神話。而目前,英、法、西、德等七種語言的譯版已完成,只待印刷發售。我想這不僅是因為她普利策獎獲獎者的頭銜,更因為她書寫了一段最樸實而又感人至深的浮世畫卷。

本文按時間和城池為索引,記錄著宋冉在東國時期的所見所聞,從拾荒者到指揮官,從小販到士兵,她的目光一視同仁,每個微小的人物都在她這裏留下了位置。書中所選照片也全部來自她的拍攝。雖然如她所說,她的視角無法全面記錄下亂世中的國家,但她用最真實客觀的筆觸將戰爭中的眾生相呈現在我們眼前。

這些年來,很多朋友和媒體向我打聽宋記者的私生活,更有人好奇她的丈夫李上尉是何許人也。由於宋冉行事低調,不接受和此書有關的任何采訪,我無法透露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