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毀屍滅跡”

三月八日?

三月八日!

唐秋悅的雙眼猛地瞪大,這是……她從時間循環裏出來了?!

在過去的無數個日夜裏,幾乎沒有事能讓唐秋悅“激動”,即便她獲得再大的成就,第二天都會歸零,一切對她來說都沒有意義。她早就習慣了每天早上醒來,都是同一天,同樣的步驟,一樣的時光流逝。

唐秋悅深深地吸了口氣,心跳慢慢加快,她幾乎忘記了如何激動,但古老的本能拯救了她,平緩的堅殼逐漸碎裂,她差點就要激動地尖叫起來。

她自由了!

唐秋悅足足用了十分鐘無聲的激動呐喊才讓自己冷靜下來。

激動過後,她得收拾自己留下的爛攤子。

她敢睡這個男人,是因為她知道一切都會復位,但如今也不知是哪裏出了錯,時間居然繼續了……她從一個封閉的空間回到了現實世界,所有千絲萬縷的關系都回到了她身上,她所做的一切事,都得付出代價。

唐秋悅微微蹙眉,視線瞥向那男人英俊的面容,他此刻睡著了確實顯得無害得很,然而她記得他那散發著冷氣的模樣,以及昨夜他那充滿了侵略意味的癡狂舉動。

這是個不該隨意招惹的男人。

他應該是來參加那個青年企業家會議的,在過去的某一天,她曾經看到過他身邊還有一個助理之類的跟班,只是昨晚沒看到而已。因篤定過了半夜十二點她就會回到三月七日,因此她都沒去想過能不能招惹他,該不該招惹他。

見他依然沉睡,唐秋悅先穿上自己那皺巴巴的衣服,隨後便小心地四下查看,很快找到了這個男人的身份證明——一本護照。

姓名:霍淩;性別:男;國籍:黎蘇亞;出生日期:18 jan 1993。

這下好了,她判斷失誤,隨隨便便找的以為是個小經理頂多霸總的男人,竟然是個國際友人,不小心就成外交事件了。

唐秋悅初入時間循環時,剛開始是否認的,她認為可能是自己弄錯了,或許誰在惡作劇,抑或自己在做夢。然而只過了幾天,她就沒法否認了,即便這是夢,也是個她怎麽都無法醒過來的噩夢。中間很長一段時間,她嘗試過各種方法自救,向人求救,沒有任何用處。每到晚上十二點,她都會昏迷過去,再醒來時便是同樣的酒店房間,同樣的三月七日。絕望時她試過沖入車流,有時當場死亡,醒來就回到了屬於三月七日的酒店房間,有時沒死成,斷手斷腳在醫院裏治療時一過晚上十二點又昏迷過去,再醒來依然是在酒店,完完整整沒有一點傷。她試過向他人求救,絕大多數人不信,包括她的父母。即便勉強信了,也沒想出任何幫她的辦法,每個時間循環結束,她還得一次次不厭其煩地解釋自己的狀況,讓人相信自己。

再後來,唐秋悅就認命了。起初她試著減肥,明知道她只有一天時間,也自欺欺人地嘗試了一百多個三月七日。這種每天努力的效果全都清零的事實太可怕了,足以摧毀任何堅毅之人的意志力。好在後來她轉向了可以積累的那些,因此到如今為止,她學會了寫一手好看的毛筆字,學會了說一百多種流利的語言,學會了計算機編程和網絡技術,學會了彈奏數十種樂器……因為每一天她的身體狀況會隨著時間的重置而恢復原狀,缺乏肌肉記憶讓她的學習過程比普通人更為艱難,好在她有數不盡的時間,又有經歷時間洗禮超過常人的意志力,最後學習的效果比普通人好多了。

“昨日”本是她在學習間隙自我放松的階段,沒想到那卻是她的最後一個“三月七日”。

唐秋悅的目光再次回到那個男人身上,或許是昨晚酒喝得有點多,又累了半宿,他睡得很沉,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

昨夜她為了成功勾引他,把燈都滅了,他不知道她的模樣。她是說了話,但他醉了,能記住多少她聲音的特征很難說,甚至因為醉酒,他可能將昨夜的一切當成一個夢。酒店的監控不算太難辦,稍微花點時間,她應該能處理掉自己存在的痕跡。

不過片刻,唐秋悅便想好了該怎麽處理這事。自然絕不能等他醒來,他那樣如同天之驕子般的男人,怎麽可能忍得了她這種“胖妞”的這般侮辱?要是知道今天就能回歸正常,昨天她怎麽都不可能亂動心思。事已至此,她只能當一回睡了就跑的渣女了。

這間客房比唐秋悅的稍微大一些,不同的是還帶一個開放式的小廚房,似乎有使用過的痕跡。她先回想著確定了他們昨夜的運動區域並不包括小廚房後,迅速將屬於自己的東西都整理好,再仔細檢查一遍,確定沒有遺漏任何東西,又簡單地擦拭了她可能留下指紋的地方,隨後便將房卡插了回去,房間裏頓時通了電。好在如今氣溫已經不算太低,昨夜房間裏沒電再加上“運動”也不至於讓人覺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