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傻丫頭,別哭

殷朗怎會不知道,新月決定的事他根本無法左右,遂也就沒多言。換另一種思維,在工作面前他能義無反顧,憑什麽新月就得當縮在殼子裏的‘烏龜’?雖然新月還沒有殷朗那種使命感,心裏最真實的想法僅僅是做好她的本職工作。既然她來了,就該盡力去做,而不是讓別人在前面沖鋒陷陣,她則當個站在後頭‘蹭好處’的投機分子。那不是她的作風。

等她戴好安全帽,殷朗對她伸出手來。

新月猶豫了下,不得不承認,心裏還是有些扭捏的。畢竟她和殷朗的關系擺在那兒

然而內心還有另一個聲音:這種時候當然要公私分明,私人情緒先放一邊,救人要緊呐!

“新月,你千萬要小心。”一位醫療小組的女同事叮囑她。她正是先前有一瞬間‘看上’了殷朗的那位外科護士。不過人家夠灑脫,明白殷朗的心只在蘇新月一人身上且人家兩人以前根本是認識的,她果斷退出單戀。雖然這場單戀前前後後只有幾分鐘的時間。

新月把手交到殷朗掌心上,由著他在下方一點一點地引導她。期間,她屏住呼吸,很少喘氣,動作也盡可能放到最小最輕。

“別緊張,沒事兒。”殷朗不時道出一兩句鼓勵的低語。他的聲音也的確對新月起到了一定的撫慰作用。緊繃的情緒得到緩解,她嘗試著喘氣。(因為再不喘氣就憋死了)

“快到了~”

事實上,從上到下僅有兩人左右的高度。問題出在每踏出一步都得經過精確的計算與衡量,才會像他們現在這樣舉步維艱。因為一步踏錯,就可能造成極為嚴重的後果。

好不容易到達了殷朗所說的方位。新月把手電交給殷朗,想騰出手來去看受傷的學生。

然而,這個地方很窄,她和殷朗盡管都是瘦長的體型,也根本站不下。其中,新月一只腳勉強搭在一根橫著的木板上,另一只腳卻無處安放。

這時,殷朗開口了:

“踩在我的腳上。”

新月也覺得這個辦法不錯,雖然有點對不起他。

兩只腳都有了著落點,新月嘗試著微微彎下腰去查看那名受傷男孩兒的情況。

好的消息是,嘔血已經停止了。不好的消息是,男孩兒陷入了休克。

“應該是失血過多造成的。”新月做出了判斷。

“那怎麽辦?”殷朗焦急地看了眼男孩兒。此刻,男孩兒大半個身軀都壓在木頭之下。就算他們再去找人,合力把壓在上面的木梁都一一搬開,怎麽也得兩三個小時。在這過程中,男孩兒能不能撐下去將會有極大的變數。他們總不能見死不救。

“能不能想個辦法先給他輸血?”他轉眼看向新月。

蘇新月沒即刻做出回應。他以為就地輸血是那麽容易的嗎?

“先上去再討論。”她在想,要不要去問問明伊,興許他能想得出辦法。

“嗯~”

做出決定後,新月嘗試著直起身體。只是這樣的話,她就必須得與殷朗身貼著身。又因為下面太黑,她一個不小心,額頭剛好從他唇邊掃過。

正是這麽一個小意外,新月完全受到驚嚇,身子下意識地後躲。當背部撞上後面原就有些不穩的木梁時,她暗叫一聲:不好!

幾乎是立即,殷朗摟住她的腰與她掉換了位置,倒下的木梁重重砸在他的背上。而她,卻被保護在他雙臂之間,分毫沒受到傷害。

“唔!”

聽到了來自他唇間溢出的一聲悶哼,蘇新月一張小臉頃刻間失了血色。掉下去的手電照出她此刻的面容,像極了受驚的白兔,十分惹人憐愛。

反觀殷朗,竟然還在笑。

“如果就這麽犧牲,其實也不錯。你可能還不知道吧?我爺爺最大的遺憾,就是當年在戰場上沒有壯烈犧牲。他說,那樣才能把一個軍人的價值發揮到極致……”

本來殷朗只是想安撫她,不想弄巧成拙,聽了他的‘玩笑話’之後,新月的雙眼就如同突然打開的閘口,大顆大顆的淚珠成串地往下落。

殷朗先是一怔,隨即被一種心疼的情緒緊緊包縛住,明明身上比較痛,和心疼比起來卻是小巫見大巫了。

“別哭啊。傻丫頭,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你幹嘛嚇我?你幹嘛嚇我?”蘇新月放聲大喊,把上面的人都給驚著了。

“隊長,下面發生啥事了?”他的兵急忙在上面喊。

新月掐住掌心,讓自己定了定神,隨後胡亂用袖口抹去臉上的淚,伸出手,在他後背上摸了摸:“告訴我實情,你傷得如何?”

“應該沒傷到骨頭。”他說。

為著剛才他嚇唬自己的事,新月還在生氣,所以說起話來沒有好氣:“你就知道?沒傷到骨頭?”

殷朗寵溺地笑了笑,繼續用雲淡風輕的口吻說著:“以前骨折過,比這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