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嘴臉

蘇暨在外邊應酬,快八點了才回到家。

聞著那一身的酒味,薛素梅嫌惡地皺了皺眉頭,卻還得裝出一副賢妻的模樣,主動迎上前去,脫下蘇暨的西裝外套,又給她倒了一杯解酒的熱茶,佯作關切地說:

“怎麽喝了這麽多?當心,酒大傷身。”

本是夫妻間很普通的對話,聽在蘇暨耳朵裏,卻變成了刻薄的挑剔。

一把推開正給他揉肩膀的薛素梅,蘇暨生氣地大吼:“我不喝酒?我不喝酒能有生意做嗎?沒有生意,你和你那個好女兒都喝西北風啊?告訴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沒有我,你他媽的就是個端碗要飯的乞丐。”

“你這話說得也太難聽了。”對於蘇暨的苛刻,薛素梅已經有些無法忍受。

“難聽?”蘇暨冷笑一聲,“更難聽的還在後面呢。說,你什麽時候把你女兒送走?這是我的家,我蘇暨的家,不是阿貓阿狗都能隨便住進來的。”

薛素梅的心如是被針刺著一般。他們結婚的日子不短了。結果她薛素梅的女兒在他眼裏就是‘阿貓阿狗’嗎?

若是換成了直脾氣的張蘭,一定會和蘇暨大吵一架。但薛素梅不會。她比張蘭聰明,比張蘭更長袖善舞。結婚前當了幾年的秘書可不是白當的。

一般這種情況下,只會越吵越糟,說不定吵到最後,不止是媛媛被趕走,就連她也會變成下堂婦,被無情地掃地出門。

她沒這麽蠢!即便要走,也要把蘇暨的財產通通弄到手。

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

不能繼續在這個話題上打轉,否則她只有吃虧的份。

如此想著,她伸出手繼續去捏蘇暨僵硬的肩膀,話鋒一轉,聊起了晚飯時的小插曲。

“離然那孩子今天又來了,還買了許多水果。可是咱們月月……哎!”她欲言又止,吊足了蘇暨的胃口。

“月月怎麽樣?”

見他焦急地追問,薛素梅微微勾起嘴角,依舊是略顯失望的口吻:“月月不愛搭理人家,還說,還說叫離然以後別來了。老公,你說,離然是姜主任的兒子,回去後把月月的話轉述給他父親聽,姜主任會不會因此而開罪於你?”

蘇暨臉都青了,生氣地大喊大叫:“蘇新月!蘇新月!”

“月月可能正在學習,老公,你有什麽話還是改天再說吧。”

“什麽改天再說?今天我非跟她說道說道不可。她吃我的用我的,連這點小事都不能為我做,我要她有什麽用?你去,把她給我叫下來!”

薛素梅裝作拗不過他,轉身去了樓上,嘴角彎起的弧度卻始終沒消失過。

正在溫習功課的新月在一頭霧水的情況下,被叫下了樓。

此刻,穿著襯衫的蘇暨歪歪斜斜地癱在沙發上,松了領帶,隔著挺遠,她都能聞到那股濃濃的酒氣。

這是喝了多少啊?

“老公,月月我給你叫來了。”薛素梅意在提醒閉著眼像是睡著了的蘇暨。當然,也是為了撇清幹系。叫蘇新月下來的是她老子,和她半毛錢關系也沒有。

聞聲,蘇暨倏地睜開雙眼,染了醉意朦朦朧朧的一雙眸子在看清楚蘇新月寡淡沒有表情的臉時,立刻跳躍起憤怒的火苗。

“你個白眼狼!我養著你,供著你,你就是這麽報答我的嗎?”

沒料到蘇暨一開口就是謾罵,蘇新月臉上表情有瞬間的怔愣。

“老公,有話好好說。你看,你都把孩子嚇壞了。”薛素梅繼續扮演著賢妻良母的形象,心裏卻不知有多爽快。

早已看清楚薛素梅的真面目,所以她待自己如何,新月並不怎麽在乎,更不會因此而生氣,留給薛素梅暗暗得意的 機會。只是蘇暨……不管兩人相處的時間是長是短,終歸是血濃於水的親父女!

說不失望是不可能的。不過經歷了前世的起起伏伏,新月早已看淡了很多事情,也明白了一個道理。

就像一首歌裏唱的那樣:冷漠的人,謝謝你們曾經看輕我,讓我不低頭,更精彩的活。

擡起原本低著的頭,新月清澈明亮的眼底閃過一絲輕嘲,淡淡說道:“爸,你養著我你供著我,這難道不是父母應該為未成年子女做的事情?家家都是如此,怎麽到了我這兒,您的所謂養育就變成了莫大的恩情?至於您罵我是白眼狼,又是從何說起?我不記得有做過什麽對不起您的事。”

站在一旁的薛素梅發出一聲幾若不聞的冷哼。看樣子,蘇新月還是不了解她爸。這種時候,她的據理力爭只會讓蘇暨氣上加氣。

果然——

“你還頂嘴?翅膀硬了是不是?”

蘇新月面不改色:“不是頂嘴,我只是不明白錯從何來,還請父親大人明示。”

“好,你不明白是吧?我就跟你說個明白。姜離然,你為何不搭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