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2/2頁)

她這一笑,不喜,也不悲,仿佛只是在陳述一間陳年舊事,至於這件事對他們產生的影響,她並不在意。七年前她就放棄了,七年後的今天,她依然不準備接納他。她不否認對他的感情,卻不願意接受這份感情。這才是最令他痛苦的。

濃濃的絕望幾乎將他湮滅,他閉上眼睛,沉默了半晌,才重新看著她,試著做出讓步,“你給我個時間,我等。”

她覺得世界轟然塌陷,她做了那麽多努力,卻抵不過他的幾句話。

他眼中刺痛的神情,像是扼住她脖子的大手,讓她呼吸困難,她愣怔怔的望著他,只聽到自己的聲音從遠遠的地方傳來,“不是時間的問題,那些發生過的事情,不是時間久了就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

他漸漸松開了她,她的手終於得到了解脫,卻已經麻木到沒有知覺,動一下都不行。

他們倆各自坐著,安靜的,看著前方。

“你知道,”聲音的粗啞讓他頓了一下,“這些年我是怎麽過的嗎?你有沒有想過,你的選擇,對我公平嗎?”

她笑了一下,夾著哭腔反問:“公平?誰又對我公平過?”

他重新看著她,語氣焦灼的說:“我說過,為了你,我什麽都可以放棄。”

她亦看著他,咄咄的反問:“怎麽放棄?他是你爸爸,你能放棄嗎?你身上流著他的血,你能改變嗎?”她停了停,緩了緩聲調,繼續說:“就這樣吧,這些年我們都在努力的生活,總有一天,會徹底放下。最近幾次的相處,也算是彌補了彼此心中的遺憾,就,不要在糾纏了。”

白妤一口氣說完,不再給他機會,打開門下車。恰好楊愷打電話過來,她一邊往外走,一邊接電話。

聽到身後腳步聲越來越密集,她警惕的加快速度,卻還是被他一把抓住,強拖到一輛車後面。

光線昏暗,她被擠到角落,肩膀在他的桎梏下動彈不得,她想擡腿反抗,卻被他搶先一步抵住雙腿。

他雙眼卷著疾風暴雨,抓著她肩膀的手臂暴起青筋。

他的額頭重重的抵著她,聲音嘶啞,帶著濃濃的鼻音,卑微的,甚至祈求著說:“我放不下,也忘不掉,你教教我,該怎麽做?嗯?”

她承受著難以言喻的痛苦,腳下仿佛是萬丈深淵,她感覺自己在不停下墜、下墜……有那一瞬間,她甚至想,要不就這樣吧,逝者已逝,活著的人一定要這麽痛苦嗎?可是恍惚間,她又看到了母親的臉,還有那一封,永遠也沒有辦法寫完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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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愷按照白妤發來的車位號,找到了蕭穆何的車,卻沒有見到白妤,不免有些擔心。撥了電話打給她,聽到從背後傳來的微弱的震動聲。他心中一陣緊張,喊了司機,便卷起袖子朝著聲音所在的地方沖過去,恰好被從兩車中間出來的白妤,撞了個正著。

楊愷打量了她一番,急切的問:“出什麽事了?”

白妤搖頭,啞聲說:“走吧。”

她眼睛是紅的,聲音是啞的,沒事就怪了。他朝著暗處看去,有個影影綽綽的輪廓立在那裏,像來自黑暗的修羅,讓他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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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妤感冒的第三天,症狀更嚴重了,已經完全說不出話,只好再請一天假。

微博上,忽然橫空殺出一條熱搜——#白妤請假#。

營銷號們紛紛帶節奏,說她艹“敬業”人設,《民事律師》開機以來頻繁請假,還把她發在微博上的自拍照拉出來溜,指責她沒有職業操守,讓整個劇組停工等她,嚴重耽誤劇組拍攝進度。

黑粉們趁機上竄下跳,踩得好不歡騰。這波黑潮有組織有預謀,來者不善。

魚禾把熱搜壓了下去,白妤工作室放出了她近一個月的行程安排。

這一個月內,她只飛回北京參加魚禾慶祝晚宴,其他時間都在浦城。工作室又解釋她近兩天請假是因為在片場受了傷,且嚴重感冒沒辦法說話。

白妤摸著臉上那道淺淺的疤,想到那天唐甜得意的笑。便給尤臻發了條微信:既然有熱度,不用白不用,唐甜應該在劇組吧,可她卻在浦城待了一周,還去探陳晨的班,是有多閑?

尤臻當然明白她什麽意思,回了個“OK”,這事兒就能辦的妥妥的。

沒多久,尤臻又打電話過來,白妤已經說不出話,就只能聽著。

“唐甜何止在浦城一周啊,前一周還一直在京城,開機一個月,她最多拍了一周的戲。對了,我知道是誰把你黑上熱搜的。”她賣了個關子,停了一會兒,見白妤不理她,只好說:“鄭瑤,想不到吧?這女人竟然還記得黑你。”

想不到嗎?其實也不難。

鄭瑤,陳詩爾的表姐,鄭瑤之所以討厭她,和陳家脫不了幹系。想起昨晚,在飯店與陳詩爾的一面之緣,當時的她大驚失色、難以置信的模樣,這一切就都說的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