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瑞貝卡的提議非常有吸引力。

但卡蘭覺得很難實現。

大學入學考試在六月,一般五月就開始報名了。

她的居民身份證已經被注銷,即便沒有被注銷也不能再報考,所以通過入學考試進去是不現實的。僅有推薦信也不行,她和瑞貝卡沒有熟悉到這種程度,她本身也沒有優異到可以免試入學。

她還有一條路可以走。

“你知道阿諾是怎麽入學的嗎?”

課間時間,卡蘭悄悄問身邊的拉斐爾。

“他是以捐贈者子女身份入學的。”拉斐爾跟她解釋道,“聯邦共和國大學最近的捐贈人門檻已經提高到了一千萬聯邦幣,轉化為通用貨幣還要翻幾倍。這次為了讓阿諾入學,家族一次性捐贈了三千四百萬聯邦幣——父親是考慮到他可能要繼續拿碩博學位。”

“這樣合法嗎?”

“捐贈,又不是受-賄,當然是合法的。”拉斐爾略微嘲諷地笑起來,“這是聯邦共和國名校們自古以來就有的傳統,名校也要吃飯的。”

“那帝國呢?”

卡蘭問得太多,拉斐爾疑惑起來:“你想做什麽?”

“帝國有類似這樣的捷徑嗎?”

拉斐爾側身問道:“你想讀大學?”

因為卡蘭提起,拉斐爾才認真思考這個問題的可操作性。

實際上,讀大學說不定比讀高中還更容易。

帝國確實有類似“捐贈人子女”的捷徑。

而且希歐維爾家在帝國操作這種事肯定比在聯邦共和國要方便,他們的姓氏在任何一所大學都吃得開。很多名校還會為特殊學生提供遠程授課,這對卡蘭來說也很方便。

當然,一切前提都建立在“父親同意”這一基礎上。

“你去問問父親吧?”拉斐爾提議道,“他既然都同意你上高中了……”

卡蘭趴在桌上不說話。

最近希歐維爾越來越可怕了。

在開這個口子之前,他的態度最多只是冷淡嫌惡。

但是在關系固定下來之後,他會用那種看女人的眼神看她。

他適應得很快,在床上越來越玩得開。一開始他連衣服都不怎麽脫,現在他進門就會解領帶。而且他之前很少跟她說話,現在會不停講些下-流的東西,甚至強迫她回應。

卡蘭覺得很不舒服。

她很害怕。

舊船上那晚比最初發生意外那晚還更糟糕。

她覺得就是從那一次開始,事情朝不可控制的方向滑坡了。

拉斐爾見她臉色不好,又安慰道:“沒事,去試試吧。我覺得他最近脾氣好多了。”

可能因為母親不在莊園,他們沒有整天吵架,父親確實比以往溫和。

上次阿諾用酒精燈燒黑了半面墻,他都沒有說什麽,只是讓阿諾自己處理幹凈。

以前他肯定會把阿諾狠狠訓斥一遍。

“好吧……我試試。”卡蘭嘆氣。

說是這麽說了,結果她一直到離開高中,都沒有問出口。

希歐維爾話越來越多,她的話越來越少。

她甚至盡量避免跟他進行眼神接觸。

六月,她在船上突發心悸暈倒了。

傍晚希歐維爾到的時候才發現,迅速把她送到了急救站。

卡蘭醒來已經是深夜。

希歐維爾在病床邊,撐著頭,闔眼休息,銀發垂落臂彎。

她稍微一動,希歐維爾就醒了。

他看著卡蘭,總覺得她越發消瘦了。

她的小腹已經看得出弧度,但是身體其他部位,手臂,腿,幾乎沒有一點多余肉脂,完全不像這個年齡的女孩子。好像她身體裏的另一個存在,正在慢慢抽幹她的生命力。

他還記得她剛來莊園的時候有多麽生機勃勃。

希歐維爾問她:“你有按時吃藥嗎?”

“有。”卡蘭簡短地回答。

她看見手上的針孔,忽然道:“你的玫瑰枯萎了。”

希歐維爾皺著眉。

“你可以換新的了。”卡蘭擡起手,在指縫間看見吊燈熾白的光芒,眼神不閃不避。

希歐維爾不知道她在講什麽。

他的玫瑰花園,

還是他的她。

他把卡蘭接到了城堡裏,免得她又突然暈倒,沒人發現。

心理咨詢師跟他提過幾次,說卡蘭可能有點產前抑郁,應該給她安排適當的社交活動和娛樂活動,希歐維爾對此毫無頭緒。

他回城堡的時候,卡蘭一定會挑個他第一眼看不見的地方躲起來。

他晚上看書的時候,卡蘭總是眼神遊離地藏在書架後。

現在她身體狀況不好,他晚上也沒有強行要做什麽。

但卡蘭還是對他無比抗拒。

希歐維爾覺得有哪裏被破壞了,但是他講不清楚。

他考慮給卡蘭送一點什麽,但是卡蘭平時並沒有表現出對任何東西感興趣的樣子。

他在書房放了個體重秤,每天回來就要卡蘭往上站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