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一 東府 下(第2/3頁)

不知是不是她眼花,總覺得他眼底有笑意。

“聽嬤嬤說,安平的甥女也定了人家,這回過來,是不是也該添些東西?”到底那邊才是親的。

“你看著辦吧。”他在屏風後回她,等了一會兒又道,“你哥不也在說親?回頭一塊挑了讓人送過去。”

“……”收衣服的手頓一下,“好。”

伺候他洗完澡,換上睡袍,他的手默默伸到她的後腰上,打算例行今晚的“公事”——他就是能面不改色、一本正經地做這種事.

卻聽青蓮在外頭稟報,東府的三公子來了。

他只好換上幹凈衣服出去見客,堂兄弟倆聊了大半夜,回來時小七已經倚在靠枕裏睡得不省人事,大約是覺得太晚了,他也沒再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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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二月下旬走的,走時院裏的海棠剛打起了花骨朵。近三月中旬時,那邊帶信來,說是二十八就到了,一切都好。

以下的日子,小七每隔幾天就要到東府忙活一陣,無非是七小姐和八小姐的大婚事宜,那兩位正經嫂子只負責嘴上幫忙,跑腿的事都是她們這些人完成,每回忙活回來都要在床上躺一天才能歇過來,王嬤嬤也知道她在那邊練規矩太累,對她偶爾的偷懶行為也是睜一眼閉一眼。

到三月底時,各地來喝喜酒的親戚陸續抵達京城,西府也住了幾家,都是比較近的宗親,關系遠的也沒那個臉往李宅裏住,都在外租的宅子裏。

小七特意把安平的姐姐一家安排在了竹溪閣,那邊空間大,地方也清幽。

李鴻若比李楚大八歲,今年整三十五,膝下一子兩女,兒子才十歲,因為要讀書,便跟父親留守安平,僅母女三人進京喝喜酒。

乍一見面,從穿著上看,母女三人也算體面,只是私下在院裏的常服多半都是舊的,嬤嬤是秦川老宅的人,對這位姑奶奶很有感情,畢竟從小看到大的,見她私下衣著樸素,頭上的釵環也都是從李家帶出去的舊物,心下難忍,偷偷找小七商量,想著給她們母女三人添幾件像樣的東西。

小七覺得不妥,相處幾天下來,感覺這位大姐是個清高孤傲的,這麽直白的給她們請裁縫做衣服,她不得以為她們看不起她,嫌她丟了她們的臉麽?別好心辦了壞事,反倒弄得大家都不開心。

嬤嬤見她不同意,還以為她剛管了幾天事,開始托大了,正想板起臉教育呢,就見小七眉頭一揚,說這事兒交給她看看。

隔日一早,小七到松柏院告了個假,又去竹溪閣請了李鴻若母女,說是要給自己娘家哥哥置辦彩禮,因為年輕,沒經過事兒,又很少出門,想請大姐姐一道做個伴兒。

李鴻若初來乍到,見她生的溫馴柔順,只當真是個柔弱不經事的,又見她跟王嬤嬤說話親密,想是也十分得弟弟的喜愛,與她自然多親近了幾分。既然她提了請求,又是這等小事,也就隨口應了,正好領著兩個女兒見識一下京城的繁華。只是一天逛下來,發覺哪裏不對勁,雖說也給親家舅子置辦了些彩禮,但好像她們母女配得東西也不少,特別是兩個女兒,衣服釵環弄了一大堆,兩個丫頭樂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李鴻若這才發現對方竟是個厲害角色,心中不禁一怵,找了個借口趕緊往王嬤嬤處,幾句寒暄後,說出了心下的不安。

“按理我是嫁出去的,娘家的事不該多嘴,可父母早逝,就剩下延初這一脈,在外頭刀光劍影拼了這麽些年,才有了如今的光景,委實不容易。我看這小娘子眉目如畫,又生的如此聰穎,延初又年少氣盛,天長日久難保不被她拿住,將來再娶正室,未必能降得過她,到時妻妾不和,延初要是再向著她,豈不又一個樊姨娘?別像東府那樣,鬧得天翻地覆,最後便宜了別人家去。”李旭是怎麽發家的?還不是李賀被後院消磨了過多精力,給他創造了機會,否則他哪能有如今比肩嫡子的本事?!

王嬤嬤聽罷嘆口氣,“姑奶奶的想法與我去年一模一樣,當時見了那丫頭第一眼,我就曉得這是個禍端,那吳家不過是不死心賠了女兒,卻什麽也沒落到,非要在咱家安個人,我當時也勸小主子小心,可秦川那邊點了頭,你也知道,小主子如今雖握著些權柄,可到底越不過老太爺去。”

“那榆州吳家不過一個八等縣公,秦川那邊有什麽可戒慎的?”當初吳少君進門時,她就想不通,她弟弟到底是秦川本家子弟,若非祖父死得早,如今坐擁秦川的就是她弟弟,這樣的家世,娶一個八等縣公的孫女,怎麽都覺得有虧。

“那吳家是沒所謂,可那吳家老太太卻是長寧莫家的正統女兒,我也不太明白是什麽道理,只聽小主子提了兩句,說是李、莫兩家為了緩和什麽關系,但又不方便直接聯姻,怕宮裏那位起疑心,就連了幾門親外親,咱們家也算是其中一件。”王嬤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