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 出事兒了(第3/5頁)

“我可憐的女兒,怎麽就這麽沒了?這才嫁出去幾天啊——”大太太哭得肝腸寸斷。

小七聽罷心裏也是一驚,大太太統共就兩個親生閨女,九姐兒少君還沒出門子,嫁出去的只有四姐兒成君,可成君身體一向健康,怎麽會突然沒了?

“我要去問問李家,我兒做錯了什麽,竟讓他們如此苛待,病了也不給好好找大夫。”大太太嘶吼著,完全沒了平時的持重,說話間,人已經沖到了門口,剛把簾子扯了半開,就讓九姐兒少君給拽住,刀子般的眼神卻沒能收住,正好與簾外的小七撞個正著,看的小七心底一陣戰栗——當真是十二分的怨恨啊!

“還不快去拉住你母親。”老太太見大兒媳實在不像樣兒,示意一旁的孫子家祿趕緊上前勸止。

家祿是庶出,本就有些懼怕大太太,不大敢上前,只在兩步遠的地方嚶嚶勸了兩句,大太太正是悲慟無處散的時候,又舍不得把邪火發到自己女兒頭上,家祿過來的巧,全都一股腦招呼到了他頭上,又掐又打,嘴裏罵著他們這些不中用的兄弟,姊妹讓人糟踐死了都不給她撐腰,雲雲。

這話其實更多是說給堂上的老太太聽的。

老太太也不吱聲,由著她去罵,只是隨著她的怨話越來越多的指向親家,尤其指名道姓說出什麽秦川李氏這種話,老太太再也忍不住,啪一聲把手邊的茶杯劃拉到地上,大太太還是很懼怕這個婆婆的,聲音戛然變小,嘴上也不敢再不幹凈,手上卻仍舊斷斷續續地抓撓著家祿。

“印哥兒信上說得清清楚楚,成君是在北上的途中染了時疫,拖病不治,到羊城時已經來不及,李家也動用了關系,請了順親王的隨行太醫,還特意把印哥兒請去坐鎮,就是怕咱們不知內情胡亂猜疑,你不信旁人,還信不過自己的親兒子?再說,李家姑爺當初並不同意讓成君到羊城隨軍,你是怎麽攛掇她的?非要她去,如今出了事到成了人家的不是!換做別家容得你罵幾句解氣,李家是什麽身份,豈容你胡言亂語?!”老太太嚴詞厲色,十足的威嚴。

大太太的氣勢立馬弱了幾分,腿一軟,坐到了地上,小七趕緊把茶盤放到一旁,幫著少君一道去扶地上的人,怎奈兩個姑娘力氣小,硬是沒拽動,好在家祿搭手,這才把大太太扶到椅子上。

大太太一入座便嚶嚶哭了起來,“我可憐的女兒,才成婚幾天,夫君就急著離家,一走便杳無音信,身前也沒個長輩照應,大老遠隨軍過去,病末都沒能見上夫君一面……”

老太太聽了這話,眉頭皺的更深,“閨女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你哭鬧,也是人之常情,我不好說你什麽,眼下屋裏都是你東府的人,也不怕你說些沒邊沿的話,可出了這個門,你就得管住自己的嘴,咱們姑娘不得寵,有怨氣,這都是後院閨房裏的私事,姑爺衛國戍邊卻是公事,自古就沒有因私廢公的道理,你這些怨氣話若傳了出去,由著人添油加醋,敗了親家的名聲,李家定然要怪咱們不識大體,讓京裏知道,又會怎麽想?咱們家跟李家的姻緣是過了當今的口的,若非老爺子用命掙來的面子,李家會同意與咱們結親麽?雖然姑爺不是秦川嫡脈,可手裏也實打實握著兵權,京裏的那些個公侯世家哪一個不想攀這門親?”嘆氣,“我有心讓你進京勸勸成君,讓她多忍耐些時日,姑爺年少,正是掙功名的時候,沒有時間陪她說些個小兒女的心事,你倒好,攛掇她去羊城。”輕重緩急都分不清,簡直是朽木不可雕!

又聽了一陣兒,見孫媼進來,小七趕緊朝青薇使個出去的眼色,順道還把幾個哥兒和姐兒也領了出來,大太太到底是將來的當家主母,小輩們在,老太太不好發揮,於大太太面子也不好看,不如大家都出去省心。

婆媳倆這一談就談到了掌燈時分——

孫媼回內屋時,小七正跟青薇收拾床鋪,見她進來,忙給她讓座、端茶。

“還沒完?”青薇把茶捧給孫媼,小聲示意了下西屋的方向。

孫媼搖頭,也是渴急了,三兩下就把茶水喝幹,青薇忙接過去續。

小七收拾完床鋪,從床邊小幾上拿起一只碧綠的小瓷瓶送到孫媼手裏,“孫媽媽,這是剛讓紅芍配好的藥膏,聽彩絹說您路上起了熱癤,裏邊多放了些梅片,一會兒讓青蓮她們伺候您抹上。”

孫媼接過藥膏,眼睛卻盯著小七不放,見小七有些不自在,方才收斂了些,“姑娘是個聰明的,又貼心,將來一定能得夫婿疼愛。”

“……”這個孫媼一向高冷無情,怎麽突然說出這麽八卦的話來?“媽媽說笑了。”沒法子做其他表示,只能學著青薇她們的忸怩羞澀——動作難度有點高,不過勉強還算能入眼。面子上雖羞澀,心裏卻隱隱在思索這八卦的源頭,莫不是老太太對她有了什麽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