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心臟猛然一抽,指尖忍不住用力,察覺到自己的指甲陷入他的肉時,又連忙松開手來。

無由來地,她感覺這個“他”說的就是那個人。

“你能聽見了?”

試著睜開眼睛,眼皮劇烈地顫動,幾乎是集合全身的力量往眼皮的方向集中開去,整個臉部神經跳動著,倏然間,一道光慢慢進入到她的視線之間。

將近二十來天沒有看過光明,即使四周燈光微弱,她也覺得刺眼得很,微眯著眼睛,緩了好一會兒,才看清面前的景像。

“容礫。”太多天沒有說過話,出口的聲音沙啞,喉嚨也幹燥得不得了。

見她醒了,容礫臉上閃過喜色,想著握她的手,剛伸出去又縮了回來,生怕把她給弄碎了,焦急地往四周張望,目光定在桌子的方向,起身去倒了杯水,然後一點點的喂給她。

喝過水後,喉嚨那股燥熱也就壓了下去。

躺在床上,定定的望著頂上的木梁,皺了皺眉,問:“這是哪?”

容礫蹲在她的床邊,雙眼亮亮的,專注的看著她的側面,柔聲道:“這是我的一處私宅裏的暗道,沒人會找到這裏來的,你先好好休息,醒了就好。”

微微側過頭來看他,少年的面色蒼白了不少,眼下泛起淡淡的烏青,她還記得那天在洛澤看到他時,他那副意氣風發的模樣。

想了一圈,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明明她都沒有對他做過什麽好事,話也沒說過什麽好話,但如今卻獲得他傾力相救,喉嚨幹澀,“容礫,謝謝。”

他伸出手來,指尖落在她額上一分之地,須臾指尖一偏,撫過她鬢邊的一束頭發,“再休息些許時日就可以了。”

語音剛落,他垂著眼眸,抿著嘴,不時又瞥她一眼,被她發現後又迅速低下頭來,這番孩子氣的舉動看得向晚意忍不住彎了彎嘴唇,“怎麽了?有什麽想說的嗎?”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的時候,又驟然合上了嘴,沒有說話。

“你是想問,我怎麽搞成這副樣子的吧?”

容礫點了點頭,然後又搖搖頭,可是那充滿求知欲的小眼神,向晚意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

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心裏想什麽,臉上就呈現什麽,一點兒都沒變。

說實話,自她意識清醒過來後,那天的事她回想了不下數十次,實在是奇怪得很。

她還記得一開始掉到這石洞裏頭時,她和紀鏡吟確實是被女子壓得死死的,半點法術都使不出來,而且在她打掃時,紀鏡吟看她的那個眼神也不像是假的,是確確實實的想要親近她的意思。

但是當火靈珠出現異動時,他整個人都變了,不僅輕易將那個女子甩開,就連整個眼神和臉色都變得狠戾了不少。

而且他的法力一下子變得強大了許多,讓她這法力盡失的人無法招架。

那個六親不認的樣子,如今想來仍覺得一陣後怕。

幾乎可以肯定他的異樣,跟火靈珠的異動是同時發生的。

這顆珠子由歷代的鳳族族長守護了幾十萬年,一代傳一代,一向都相安無事的,她小時候接收時也並無異樣,但自她一萬歲後,她便隱隱發現有點壓制不了它的趨勢,它的燥動不安越來越頻繁,好幾次她都出現過那樣的感覺,不過稍加控制後,便可以將它壓制。

真正不受控制的情況,就只有兩次:墜下雲頭和這一次。

她還記得,那顆火靈珠在他的手裏被輕輕捏碎,但是前族長明明說過,它堅強無比,無堅不摧,以前曾被人搶過,但那顆珠子都會將盜竊的人活生生燒死,但怎麽到了他的手裏就成了個小鵪鶉似的,乖得不像話。

不對,上次也是,上次當她墜下雲頭時,紀鏡吟也在。

所以說,兩次火靈珠異動發生時,他也正好在現場。

仔細想來,第一次相遇或者說,不是偶遇,而是故意的,他應該是被那顆珠子吸引而來的,一直呆在她的身邊,都是受這珠子的影響。

火靈珠正常的時候,他從來沒有過任何異常。

難道說,平日裏的溫柔都是裝出來的嗎?目的就是等待她松懈,然後等到火靈珠異動的時機,再一舉將它奪走。

這些天以來,她想了很多遍,從憤恨的情緒慢慢抽離,在理智的支配下,她隱隱覺得那顆珠子,跟紀鏡吟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還有,那個女子的身份,也很可疑。

但有一點,她認為是無可否認的是:從一開始到現在,他接近自己都是抱有目的性的。

在目的的前提下,所有的真心都不值一提。

把這一切告訴容礫後,容礫抿著嘴沒有說話,臉色看著不太好。

想起他剛才說過,“今天看到他了”,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剛才說,你今天看到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