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五章 意料之外

盧偉貴知道王妃肯開口問自己,那是尊重自己,若是她拿了主意吩咐自己,他依著身份也是要照做的。畢竟這位王妃可不是尋常人,她是忠順親王的妻子,而眼下帥軍攻城的季澤宇是忠順親王的結義兄弟。

“王妃真是擡舉下官了。”盧偉貴嘆息道,“下官此時已經沒了主意,依著下官說,趁外頭混亂闖出去是好事,只是衙門外重重防守,卻不是那麽容易突破的,若萬一造成傷亡,豈不是對不住兄弟們。”

秦宜寧暗道話都給盧偉貴說了,她如今想的不也正是這一樁,困難都擺在眼前,皆是顯而易見的。

但是秦宜寧立即就明白了盧偉貴的想法,不由得笑著搖了搖頭。這些官場上混老了的,行事這般謹慎也是難免,秦宜寧也不預為難旁人,便道:“外頭的人數眾多,現在是陸衡不想用雷霆手段,是以咱們暫且無礙。定國公帥軍攻城不知結果如何,萬一陸衡一怒之下惱羞成怒殺咱們泄憤,或者想抓咱們為人質,到時就憑咱們的人手能是外頭那麽多人的對手嗎?”

盧偉貴搖著頭嘆氣:“正是這個道理,不說別的,就是對方用火,咱們這些人就都要悶死在這裏。王妃,您的意思是搏一搏?”

秦宜寧道,“眼下也沒有其他辦法。”

所有都面色凝重,對眼下的危險和未知的未來心生恐懼。

但是他們也同樣明白,若不拼一把,怕是要喪命在此處。

秦宜寧觀察眾人,見所有人都冷靜下來思考前路,這才緩緩道:“咱們沒必要讓兄弟們去搏命,我不想犧牲任何人。咱們仔細聽著外頭的動靜,若戰事焦灼之時,咱們或可尋個機會沖出去。”

盧偉貴贊同的道:“王妃說的是,待到城外戰況最為緊張之時,陸衡許就會調派人手增援,此處防衛自然會放松。”

差役們聞言都點頭,仿佛已看到了希望。

秦宜寧猶豫著,恐眾人因有錯誤的判斷而輕敵受傷或殞命,只得道:“也未必會如此,咱們這些人若是逃出去,陸衡可就腹背受敵,相當於後院起火了。他那個人,有心對外時,也必定會保證無其他隱患。”

如此一說,盧偉貴也覺得自己將問題想的太過天真了。

“可這樣一來,咱們若想逃出去豈不是難於登天。”有差役深受打擊,不由自主的開口。

秦宜寧道:“大家不必緊張,不論能否沖出去都不打緊,再不濟咱們還可以死守此處。必不會讓大家白白去送命的。”

眾人都點頭,但是到底有多少人相信秦宜寧所言便是未知了。在大家的心目中,如王妃這般出身高貴之人,是不會將手下人性命看在眼裏的,必要時候,他們都是去送死的墊背。

秦宜寧也知道空口白牙說這些不足以取信旁人,她也不強求所有人都相信自己,是以也不再多做解釋。

眾人各自散開,回到各自的所在防備著陸衡的人隨時攻進來。

秦宜寧一行則回了先前盧偉貴給安排在外院的廂房暫做修整。

這一日,城中時常便會傳來聲響。本來不大的縣城,打起仗來的喊聲他們很難不去聽見。加之百姓們相信了陸衡的話,生怕朝廷的人是來屠城的,都自發的去幫襯守城,如此一來各家都安排了幾個人去,可戰場上刀劍無眼,季澤宇命人攻城時,投石流矢不經意傷了一些平民,城裏那些得到自家子弟死訊的人家又哪裏能夠平靜?

整個輝川縣都被籠罩在戰爭的恐慌之中。

而衙門外陸衡安排的那些叛軍卻依舊死死地守住此地。

驚蟄幾次小心翼翼的想出去探查,但就算憑他過人的功夫,也無法在兩步一崗十步一哨的嚴密防守之下逃過眾人的眼睛。

“眼下竟是除了硬闖之外,沒有其他的辦法了?”盧偉貴得知結果,不可置信的道。

院內一片愁雲慘淡。

即便是差役皂隸們輪流休息,可高度緊繃著的精神依舊讓眾人疲憊不已。他們想活命,如今卻被人待宰羔羊一般困在此地。糧食早晚有不夠吃的時,陸衡也早晚有失去耐心命人強攻的時候,這樣的情況之下,等待是一種煎熬,折磨的他們心力交瘁,有那承受力弱一些的甚至在想,若是對方現在就攻進來就好了。打不了拼死了事,也不至於像這般等著頭頂上落下一把刀。

秦宜寧也會在衙門裏走動,見所有人狀態都急躁又恐懼,氣氛壓抑毫無鬥志,不由也擔心起來。

“王妃。”盧偉貴請秦宜寧到了個無人的角落,低聲商議:“王妃,要麽這會子組織人強攻出去試試?若萬一能逃脫呢。再這樣下去,怕是還不等咱們成功沖出重圍,就要有人先投降了。”

秦宜寧也擔心這個。

若有人趁人不備投降,將衙門大門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