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三章 欺人太甚

接連月余的大雨,讓整個輝川縣城的路都泥濘不堪,車隊行進的速度被拖慢了許多,隊伍來至於新置辦宅院門前時,府中已無外來之人,只剩下一片狼藉場面。

院門前有不少輝川縣的百姓伸長了脖子往裏探看,更有許多人在議論。

“聽說這是忠順親王的府邸啊,怎麽還會有人來鬧事?”

“忠順親王是個大英雄,朝廷理應優待才是,怎麽允許宵小之輩在王府撒野?”

……

秦宜寧的馬車緩緩靠近,車輪滾滾聲讓百姓們回過頭,大家便舉著傘或者頂著鬥笠往兩旁讓開一條路。

秦宜寧想了想,並未立即下車,而是先用濕帕子將易容擦拭幹凈,又將男裝的外袍脫了,取來馬車上備用的淺藕色錦緞大袖披風穿上,冰糖替她將長發打散,松松的挽了個發髻以一根銀簪固定,寄雲則拿了備用的繡鞋和木屐幫秦宜寧換下了男靴。

迅速整理妥當,寄雲才一挑車簾,先下了馬車,撐著傘端來墊腳用的木凳。

秦宜寧扶著冰糖的手,一手撩起車簾,垂眸探身出來。

輝川縣的百姓還是第一次在如此近距離的看到忠順親王妃的模樣,周圍便有一瞬間的安靜。

秦宜寧踩著木屐,腳步發出輕微的脆響,回眸對門口圍觀的百姓們微微頷首,冰糖和寄雲便一左一右撐著傘扶著秦宜寧進了院門。

府中此時一片狼藉,地上到處都是碎裂的瓷器和板凳等物,廊檐下的盆栽也都被打翻了,花梗被折斷,花葉被踐踏,和盆土一起被雨淋著,好容易整理出的院落變的破敗不已。

不少丫鬟婆子和年輕小廝身上都滾了泥水,還有許多身上都掛了彩,彼此相互攙扶著,嘴裏直“哎呦”。

秦宜寧認出這其中有幾名精虎衛,也都受了些傷。

看他們掛彩的程度,便知來著必定不善。

秦宜寧抿緊唇,越發確定了這其中有蹊蹺,對方能將精虎衛傷成這樣,定是早做了準備。

來到正堂,正瞧見謝嶽擼起胳膊讓小廝給手臂上擦藥酒。

“謝先生傷著了?”

謝嶽見秦宜寧回來了,忙放下了袖子。

“王妃回來了?我這都是小傷,不礙事的。”謝嶽面色凝重的請秦宜寧上座。

秦宜寧與謝嶽謙讓著入座,蹙眉問道:“謝先生,今日這是怎麽一回事?是什麽人來咱們府裏鬧事?”

“回王妃,今日前來的人,您認得。”

“我認得?”

“是。先前那些人闖進來,我還沒覺察出不對,我解釋了一番,此處是王爺新購置的府邸,可對方卻是胡攪蠻纏,且還報了陸家的名號,我這才知道,對方是忠義伯夫人派來的。”

“果真是她……”謝嶽的話證實了秦宜寧的猜測,“今兒是她帶著人來鬧事的?她露面了沒有?還是她吩咐了別人來的?”

“忠義伯夫人並未露面,看起來來者應該不是忠義伯的手下,想來是忠義伯夫人娘家那邊的人,因為他們帶來的江湖人士稱呼那人卞老爺。

“他帶來有二十多號江湖人士,各個武藝高強,咱們留下的幾個精虎衛功夫都不弱,可寡不敵眾,又要顧著一家子的丫鬟婆子們的安全,都吃了虧。”

“這些人貿然闖來,究竟為了什麽?”秦宜寧眉頭緊緊擰著,嫣唇緊抿,已是在強壓怒火。

謝嶽嘆息道:“義伯夫人是先一步來輝川縣,為忠義伯尋找合適的宅院的,說是正好看上了咱們這座。我與他們解釋了好幾次,這裏是王爺購置的府邸,不日王爺便要來輝川縣赴任了,可對方偏偏不聽,不但打了咱們家的人,還將能砸的東西都給砸碎了。”

謝嶽的語氣非常沉重,顯然也已在怒氣爆發的邊緣。

他跟著逄梟南征北戰這麽多年,見過許多人許多事,可從來沒見過如此跋扈的女子,欺負人都欺負到家門上來了!

“忠義伯夫人有如此舉動,老夫認為必定是忠義伯授意的。也可以說明如今王爺在朝野之中的艱難處境,就連小小一個卞氏都敢騎著咱們的脖子拉屎……”

“真是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秦宜寧抿著唇,“卞氏也休想狡辯自己不知道這裏是王府,她能聚集那麽多的武林高手,分明就是故意來找茬。這件事也少不得有忠義伯暗中授意,否則忠義伯夫人乃是新婚,也不可能被先安排到輝川縣來。王爺來信並未說過陸衡也啟程了……說不定,忠義伯夫人就是來替忠義伯辦事的。”

若說從前秦宜寧對陸衡還有幾分友誼,畢竟他們是同生死共患難過的,後來因為陸衡的那些心意,秦宜寧便開始拒他與千裏之外了。

如今他與逄梟不但政見不同,現在竟然還用起來如此卑鄙的手段,秦宜寧對陸衡所剩不多的友情也要消磨幹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