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章 如願

李啟天行事謹慎,自然不會輕易的偏聽偏信什麽人。但這折子上的時間太過巧合,李啟天縱不想相信陸家會賣官,心裏始終存疑。

別人不知道,可盧亭中出行南方,頂著著視察民情的名頭,實則監視逄梟,私下裏李啟天還安排了其他事給他去做的。

如果盧亭中是買官鬻爵才做了欽差,這其中仔細想來就太可怕了。

李啟天滿心郁悶,大筆一揮,將吏部的折子駁回了。

誰知,這折子駁回了一次,不日又上了一次。

李啟天再駁回,吏部又繼續上,竟是為此事連上了三次折子。

李啟天這時已是臉色黑沉,惡狠狠的在心裏記上了陸家一筆。

好個陸衡,竟敢玩弄朕!

清明之後,逄梟的身子終於日漸好轉,在回京月余的休養之後,忠順親王終於參加了朝會。

李啟天看到逄梟上朝,站在文官一列,心裏又曾幾分怒氣,壓著火象征性的關心了兩句。

外面關於他“苛待功臣”的流言才剛剛有消減,李啟天著實不願再生事端。是以關於逄梟回京後的任職,著實需得好生斟酌一番。

李啟天心不在焉的聽著臣子們議事,尚沒想好將逄梟安排在何處,昌國公竟又站出來了。

“聖上,臣要參忠順親王……”

昌國公彈劾逄梟的內容乃是老生常談了,這段時間隔幾天就要彈劾上一次,每一次李啟天都只說“待查”。

然而今日昌國公和言官們卻仿佛約好了似的,非但連珠炮似的將從前參奏的內容說了一便。甚至有人高聲道:

“忠順親王看似忠臣,實則宵小鼠輩,對聖上不敬,還在民間故意制造流言蜚語汙蔑聖上,當真其心可誅!”

“忠順親王奉旨去鎮守南方,此段期間南方沒有生亂,只不過是完成分內之事罷了,如此他竟還敢邀功,甚至煽動人心為自己表功,無非是存心逼迫聖上給他安排更高的官職。”

“此人為了仕途,簡直無所不用其極!於朝務,他並未有建樹,於人品,他著實低劣可憎,如此之人,怎配留任京城?必要讓他好生反省才可啟用。”

此話一出,殿上一陣安靜。

許多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逄梟身上。

從前逄梟稱病不朝,有任何參奏也只能隨他們去。如今逄梟在場,贊同逄梟的就在心裏著急,想著逄梟會如何辯解,這些支持逄梟的大臣知道逄梟並不是可以任憑人捏扁挫圓的軟柿子,被人誣陷,自然要開口分辨。他們也總算可以出口惡氣。

可誰知,逄梟竟閉口不言,恭順的垂首,仿佛認罪的模樣。

這讓所有人都大感意外,包括李啟天。

也讓言官們更加激動,紛紛出主意怎樣懲罰逄梟。

昌國公就仿佛打了雞血,說話像是推倒了一車核桃,中間都不帶喘氣兒了。

“臣附議,老臣認為,忠順親王所行著實配不上‘忠順’二字,有負聖上恩典。不如讓忠順親王好生反省,如今天下大定,輝川縣也該動工,此處正缺少一位總理督辦,臣以為忠順親王可勝任此職,讓忠順親王督辦修建皇陵以恕罪,也可讓他有時間好生反省罪責。”

言官們眼神一亮,紛紛附議。

而支持逄梟的大臣們則在心裏暗罵昌國公,這老不休當真毒辣,歷任總理皇陵修建督辦的欽差都沒有好下場,昌國公是將逄梟往死路上推啊!

有些人忍不住,便站出來反駁。

“忠順親王乃是功臣,且才能卓絕,聖上必有重用,修建皇陵之事要忠順親王去做,豈不是殺雞用牛刀?”

言官們聞言自然不服。

場面混亂起來,大臣們吵了個不可開交。唯獨逄梟這個當事人還一直保持著安靜。

李啟天此時卻是心思轉動。

其實關於參奏逄梟之事,他也著實頭疼,全因一開始他存了心思想看笑話,這才由得昌國公帶著人瞎折騰,第一次不制止,後來也沒逄梟正名,再往後想給逄梟開罪也沒機會了,何況李啟天心裏還別扭著。

關於逄梟的任命,李啟天一直發愁,他本意自然是不想再給他掌權的機會,可是外頭輿論聲勢浩大,若是不給他職位,又會坐實他苛待忠臣的傳言。

如此兩難之際,昌國公提出讓逄梟去做那個修建皇陵的督辦欽差,這就讓李啟天眼前一亮了。

既可以讓逄梟遠離權力中心,又可以隨時抓他的錯處,還可以讓他少在自己眼前添亂,說出去,為他修皇陵,那也是他對逄梟特別信任才會安排的,對逄梟來說也是一種光榮,簡直是一舉兩得。

思及此處,逄梟心頭便放下了一塊石頭。指頭愉快的點著龍椅的扶手。

下面的大臣吵的依舊歡快,李啟天看他們,就像是在看猴戲。

眼角余光掃到陸衡,李啟天心中立即又增了個新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