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五章 會面

湯秀笑著領命應是,快步去送回帖了。

寄雲這才問道:“王妃打算怎麽辦?昌國公是北冀國時就文明朝野的老臣了。聖上當初都沒有動昌國公一根汗毛,若是一個弄不好,只怕昌國公惱了,聯合起北冀的老臣一起對付咱們,怕是不好。”

“若是擱在早些年,昌國公的確有可能這麽做。可如今朝中的局勢早已不同了,不說遠的,在外人眼中,恐怕我父親就是個例子。原本朝中的那幾派,北冀老臣也好,世家望族也罷,眼看著大燕朝降臣這一派的中流砥柱落的個這般下場,甚至聖上連個身後哀榮都不肯賞,難道還不明白?”

“您的意思是,昌國公會選擇低調行事,吃了這個虧?”

秦宜寧緩緩點頭,“莫說抓的是他的幺子,就算是他的嫡子、嫡孫,這個節骨眼上他也什麽都不敢做。”

秦宜寧說到此處不由得又笑起來,“看昌國公夫人遞的帖子,便可知道了。”

寄雲一愣,“可倒也是。是奴婢想的太多了。”

秦宜寧搖搖頭拉著寄雲的手笑道:“你是一心為了我著想。我心裏明白。”

兩人相視一笑,秦宜寧笑著又道:“這些天你們出去走動時,注意著一些朝中的情況,有些什麽事是咱們在外頭是不知道的。”

“是,奴婢會留心的。”

一切安排妥當,秦宜寧就和冰糖呆在屋裏做針線。

她列了單子,準備采買一些顏色雅致柔軟舒適的杭綢和繭綢給昭哥兒和晗哥兒做衣裳。

孩子們不在身邊,可是她腦海中的他們每天都在成長,她想象著他們長大的模樣來做,就算將來沒有機會給他們穿,好歹寄托了她的一片心。

時間過的很快。

午後,秦宜寧小憩片刻,剛剛梳洗停當,外頭寄雲就來回道:“王妃,昌國公夫人求見,此時人在花廳。”

“知道了。”秦宜寧站起身,“你們兩個都跟著我去吧。”

“是。”冰糖和寄雲齊聲應是。

冰糖問:“王妃,您不用換一身衣裳?”

秦宜寧低頭看看自己,石青色的素面褙子,藕白色的長裙,通身上下唯一一件首飾就是腕子上的白玉鐲子和頭上固定發髻用的銀簪子。

秦宜寧想了想,披上了她不大常穿的一件黑貂絨毛領子蓮瓣緙絲鬥篷。

這件鬥篷上的緙絲精巧細致,顏色素雅,肩頭的水貂絨又黑又亮,因太過喜愛,秦宜寧反而舍不得穿。

原本隨意的裝扮,有這麽一件珍貴的披風一襯,即便沒有濃妝艷抹,不點綴金釵珠翠,照舊貴氣逼人,不會跌了忠順親王妃的身份。

秦宜寧帶著兩婢女走上抄手遊廊,一邊走一邊盤算接下來有可能發生的事,待來到花廳時,她已經醞釀好情緒,面上面無表情的率先進了門。

就見一位年過花甲,身著雀藍色對襟大袖披風,頭戴點翠釵,花白頭發利落挽起的豐腴婦人正坐在一側。她的一台尊貴典雅,雖然上了春秋,卻依舊看得出是出身良好的溫婉婦人。

她的身後跟著一位年長的嬤嬤,一個年輕的媳婦子除此之外再無旁人。

見秦宜寧進門,昌國公夫人站起身,眼神不無驚艷的落在秦宜寧的身上,但她的目光非常的禮貌克制,並無任何唐突之意,並未給人不適之感。

秦宜寧淺笑一下:“這位便是昌國公夫人吧?您請上座。”

“不敢,不敢。”昌國公夫人行禮道,“以尊卑論,是老身該給王妃請安。”

“哪裏的話,昌國公德高望重,您又是長輩,晚輩擔不起您的禮。”秦宜寧側身避開不受她的禮,雙手攙扶,謙讓的讓人入座,回頭吩咐道:“上好茶。”

“是。”寄雲快步下去預備,不多時就將青花的蓋碗端了上來。

昌國公夫人見秦宜寧待客溫和,並無臆想之中的攪蠻跋扈之氣,心下不由更怨起尚之華來。

尚之華是昌國公夫人四十歲上的老來子,為了這個兒子,她險些丟了半條命,好容易平平安安的養大了,誰承想那卻是個招貓逗狗不上進的。

平時他與人喝花酒,賭錢,鬥蛐蛐兒鬥雞,她早已管教的藤條都不知抽斷了幾根,他喜歡表妹,為了那表妹與妻子鬧的不愉快,她為了讓他收心,也勉為其難的做了惡婆婆,允許那表妹進門做了妾室。

可沒想到,人他得到了,沒新鮮幾天,就又開始作妖起來。花街柳巷裏處處留情不說,這一次竟然敢當街調戲逄之曦那煞神的老婆!

今日一見,昌國公府人也不得不承認,面前這女子明艷的讓她一個女人都忍不住想多看幾眼,倒退個四五十年,她年輕時的容貌已經算得上端莊了,卻也不及她十中之一,這是個能讓男人神魂顛倒的女子,所以才能迷的忠順親王為了她聖旨都敢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