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四章 驚聞

如此一來,至少在人前,是塔娜公主邀請了秦宜寧,李啟天只不過是寵愛塔娜公主才幫她開口繼續留人的,而不是他身為帝王,卻要將臣子家眷押在宮裏當人質。

在場的都是人精,除了行禮告退,沒有人有多余的話。

蕓妃也混在妃嬪之中行禮退了下去。

她非常忐忑,總覺得今日的事未免太順利,太合乎她預想了,事情都到了這一步,聖上也沒有細查,更沒有將她揪出來治罪。

蕓妃長籲了一口氣,懸著的一顆心終於能夠落回原處。

只要不當面找上她,之後的事情相信太後一定會護住她的。再怎麽說,她也是太後的表侄女,即便她一千一萬個不好,太後也不會讓娘家的品行上出現瑕疵的,那就一定會保護她的。

頂多就是暗中罵她幾句嘛。

蕓妃樂觀的想著。

慈安宮中,所有人都已告辭,唯有李賀蘭還想留下來與太後說話。

李啟天卻也先一步道:“蘭兒也先出去。”

李賀蘭覺得事情有些不一般,本想撒嬌耍賴,癡纏著留下。可是一對上李啟天的視線,她撒嬌的話就立即咽了下去。眼前的皇兄已不再是從前那個對她百依百順,將她當成寶貝一般的兄長了。

李賀蘭行禮道:“是。”擔憂的看了太後一眼,就快步走了出去,還命人看好了門外,不準有任何人打擾和靠近。

“人都走幹凈了。”李啟天笑看著太後,笑意之中卻泛著一陰狠,“母後,現在沒有外人,可以與朕說一說了吧?”

太後的笑容有些勉強,明擺著是在心虛,“皇帝要讓哀家說什麽?哀家不懂啊。”

“不懂?”李啟天挑起一邊的嘴角,笑的十分嘲諷,“母後莫不是將所有人都當傻子了?難道您真以為,今日之事遮掩的天衣無縫,所有人都看不出這其中蹊蹺都直指您身上嗎?”

太後的臉色一瞬變的慘白。

他知道了!他竟然知道了!

“皇帝,你聽我解釋。”太後著急的拉住李啟天的手,說起話自稱哀家都忘了,“顥哥兒是我的親孫子,我怎麽會害他?我根本就沒有要害顥哥兒的意思啊!”

李啟天笑著點點頭:“這一點朕相信。否則豫嬪就不會出現在那裏了。但是那燕窩裏下的‘夢死’……母後,你預備的是砒霜吧?”

太後點了點頭,心裏突突的急跳著,她已經明白,蕓妃恐怕是保不住了。

“皇帝,這件事是哀家計劃不周,沒看出蕓妃竟敢有這樣的心思。”

“沒想到的話,您就不會安排豫妃了。你也是信不過她的。”

李啟天冷淡的站起身來,道:“朕知道,母後為的是家族的臉面和榮光,看在您是朕生母的份兒上,朕不會將此事揭開,這個笑柄和黑鍋朕就背著。但是,蕓妃是不能繼續留著了。”

“皇帝,蕓妃好歹服侍了你一場,那孩子雖然是一時間豬油懵了心,可到底不是存心作惡的人……”

“不存心作惡,就要給朕的嫡子下毒,還是下夢死那種毫無施救希望的毒,若是存心作惡,豈不是連朕也要毒死了?朕不會允許誰在枕邊的人有這等惡毒之心!”

李啟天猛然回頭看著太後,“母後舍不得她?難道就能舍得自己的兒子和孫子?”

“不,不……”

李啟天忽然湊近太後的身邊,直言道:“母後眷戀權柄,一直和皇後別苗頭,好好的年紀不頤養天年不肯安生,這些朕都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誰讓您是朕的母後?”

“可母後的心未免越來越大,您想要培養外戚,還想利用一個女人來左右朕的後宮,難道朕在母後眼中,是那種耳根子軟的軟蛋不成?”

“皇帝,你別誤會,我沒有這麽想。”

“沒有?當初宮變一事是誰的手筆?朕被埋在地宮,母後又做了什麽?真的皇後懷著身孕被栗郡王關在宮裏,母後又可曾想過她懷的是朕的骨肉,是你的孫子?”

李啟天每說一句,太後的臉色就淒慘一分,一串話說完,太後已經面無人色的癱軟在椅子上。

李啟天站著了身子,面無表情道:“朕不追究此事便是仁至義盡,母後自己處置吧。若是您處置不好,朕會親自做的。”

太後連連搖頭,看著李啟天第一次生出如此懼怕和陌生之感,這簡直比當初夠宮變之時還要嚇人!

李啟天沒再回頭,大步離開了慈安宮。

太後呆呆的坐在原位,腦子裏一片空白,甚至不知自己在想什麽,該想什麽。

她忽然回憶起當初李啟天還沒有參與大業之前,那時候她的夫君還在,一家子雖不是大富大貴,卻也和和美美的生活在一起,能為了過年裁一件新衣而高興,能為吃一頓燒雞而興奮。

現在她穿的是綾羅綢緞,吃的是珍饈美味,卻再也找不到那種高興和興奮的感覺,也再沒有一家子守在一起時的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