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五章 認了

“他來的倒是快。”逄梟聲音含笑,回眸望著秦宜寧道,“想不想看好戲?”

“才剛都已經看了一場了,這會子不繼續看下去豈不是可惜?”秦宜寧笑道,“不過我看那楊知府也並不無辜,聖上吩咐軍餉當地自籌,他身為知府,難道對軍餉的事就完全不知情?想來是那盧樟的做法他是知道的,其中的確切數目他也該有耳聞。可他一直都悶聲不理會,就是想等著有個背鍋頂缸的來舊都時,好將自己摘出去。”

想想楊知府的所作所為,再想想他前倨後恭反差甚大的做法,以及當日去楊家時見到的那個身著男裝容色絕俗的姑娘,秦宜寧腦海中似有些想法一閃而過,卻沒有真切的抓住。

見她腳步放緩,逄梟問道:“可是有了什麽想法?”

秦宜寧搖搖頭道:“沒什麽,你在哪裏見楊知府?”

“去前廳吧。那裏正好有個屏風。”

秦宜寧又笑起來,跟著逄梟去了前廳。

逄梟親自將一把交椅放在屏風後,又鋪上了厚實的坐墊,還將自己肩頭的大氅摘了給她圍在身前。這才走到廳中道:“請楊知府。”

“是。”廳外,虎子立即叫人去請楊知府來。

此時的楊知府滿臉通紅,被氣的眉頭緊鎖,渾身都像在被火烤一般。

在秦府外等候的這段時間沒能讓他冷靜,反而更加激起他的怒火。

就算逄之曦是平南軍主帥,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戰神王爺,可在他的眼中,他也不過是個處境堪憂的家夥。他自己都已經被聖上忌憚,渾身都是破綻了,卻還不知道檢點,依舊在舊都招搖,他就不怕自己參他一本,聖上直接將他拿下?

正因為有這種底氣,楊知府對逄梟的鄙夷更甚,對此行的信心也越大。

是以下人來引著他去前廳時,楊知府都身板挺直,壓著怒氣,腳步用力的像要將地上的青磚都跺碎了泄憤。

“王爺,楊知府到了。”

虎子往裏通傳一聲,就眉開眼笑的為楊知府撩起門簾。

楊知府大不如內,看到在首位慵懶坐著吃茶的逄梟,也不行禮問候,直接開口就是質問:“王爺怎生如此陰險,竟然這般坑我!”

逄梟仿佛沒有察覺到楊知府的怒氣,笑眯眯的站起身來,“哎,楊知府請坐,不要動怒,怒大傷身啊。”

屏風後的秦宜寧透過雕花的縫隙往外看,就看到楊知府的一張臉漲的更紅了,讓人懷疑他是不是眨眼間就能被氣昏過去。

楊知府怒不可遏,強壓著性子在客位坐下,看到下人上了茶,端起來便灌了一口,誰知入口的茶竟是滾燙的,疼的他一下子將茶吐回茶碗裏,想吹氣扇風給舌頭降降溫,又挨著自己的身份,要在此處端住了架子。就只能繃著臉忍著。

逄梟仿佛沒察覺到楊知府的窘迫,忙關切的道:“是不是茶太燙了?這些蠢東西是怎麽當差的!”

逄梟對著外頭訓斥,婢女們都急忙跪下請罪。

楊知府沒心思去理會這些,擺擺手說了句:“無妨。”隨即便道:“本府與王爺素不相識,又不曾結怨,為何王爺今日要這般陷害我!”

“什麽陷害?”逄梟目露驚愕的道:“楊知府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本王何曾陷害過你啊?”

“那請問王爺是什麽意思?今日竟在大庭廣眾之下,將那麽難辦的問題丟給我,難道那不叫陷害嗎!”

逄梟無奈的道:“楊知府的想法是不是有什麽誤區?難道籌備平南軍的軍餉,不該是有你負責嗎?”

一句話將楊知府說的語塞,聖上吩咐自籌時,就已經將平南軍的軍餉問題交給了當地的財政。

“可是王爺別忘了,現在舊都是沒有稅收的!”

“哎,那能怎麽辦?北邊的戰事緊張,聖上現在忙著與韃子作戰,對於南方也是鞭長莫及,力不從心啊。我等既然在朝圍觀,食君俸祿,難道不該為君分憂嗎?”

“你!”楊知府怒道,“王爺不要東拉西扯,你明知我說的不是這個!王爺如今是平南大元帥,平南軍現在整個兒都是你來負責,難道籌備糧餉還要交給我?更何況先前平南軍還欠下了三百萬兩白銀的巨款,這銀子又不是我借的,現在憑什麽要交給我來還?你這不是坑人是什麽?”

“哎,原來楊知府也覺得這是坑人。”逄梟一攤手,頗為無奈的道,“四通號就是這麽來坑本王的啊。”

楊知府氣的臉色紫漲,嘴唇顫抖,半晌都沒說出話來。

“敢情你被坑了,所以你就來坑我?!”

逄梟搖頭嘆息,直說無奈,還探身過來幫忙出主意:“楊知府別氣了。今兒個在百姓面前,你都已經將責任承擔下來了。就算你不為了平南軍的將士們考慮,怎麽也要為自己的官聲考慮啊,你都答應了償還那三百萬兩白銀,若是這會子撂挑子不幹了,外頭的人還不定怎麽說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