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六章 聲響

王芝見太後竟然出爾反爾,提出這樣的要求來,心裏就憋著一股氣,為季澤宇覺得不值。

早知道慶陽侯是扶不上墻的爛泥,太後還偏一心將全力都把控在娘家。這樣的做法,不但傷了季澤宇,更是讓其余功臣有兔死狐悲之心。

所以說朝政就是不能讓這種無知婦人來管控,這麽鬧下去,遲早要亂。

王芝壓下心裏的不滿,無奈的道:“太後英明,臣遵旨。不過季駙馬性子倔強,未必肯應承下來。”

太後將眼一瞪,“他敢!難道他還想造反?”

王芝沉默的垂頭不語。

季澤宇的性子是什麽模樣,不用細說大家都清楚。太後發過了脾氣,在想想季澤宇那對當朝長公主都不加辭色,連有如她這般尊貴的嶽母都不知來親近討好的性子,不免覺得頭疼欲裂。

這種茅坑石頭,怎麽偏偏她女婿呢!

“你只管去,他若是有半句異議,就讓她來找哀家說!”

王芝沉聲道:“是。”就無奈的往祟山去了。

然而正如王芝所料,季澤宇聽了王芝的話後,只淡淡的摸了一把臉上的塵土,道:“勞煩王大人,告訴太後,我不當。”

轉身就抄起一把鐵鍁,繼續挖起土來。

王芝看著山上挖掘的熱火朝天的眾人,發覺這些人之中似乎已經沒有了京衛所的人,看服裝竟然都是季澤宇身邊的,心裏不由得咯噔一跳。

壓下面上的異樣,王芝只好湊到季澤宇跟前,對著揮舞著鐵鍁的季澤宇苦口婆心:

“季駙馬為國家計,為蒼生計算,也不能丟開手不管啊!虎賁軍十萬兵馬現在群龍無首。龍驤軍退守天門關,正急等著曾兵援助呢!”

季澤宇手上動作絲毫不停頓的道:“我已經不是虎賁軍主帥了。如今虎賁軍主帥不是慶陽侯嗎?太後吩咐慶陽侯去就是。”

“慶陽侯暴病。不能出征啊。”

“是嗎?”季澤宇淡淡的說了一句,又挖出一鐵鍁土來。

王芝理解季澤宇的憤怒,也有些無奈的道:“季駙馬心中不平我很理解,只是……”

“王大人說笑了。我心裏並無不平。現在我只想將聖上救出來,其余都不想去想。太後的口諭我聽了一次,如今我已經不是官兒了,只是個小小的侯爵,是個不起眼的駙馬。虎賁軍主帥之職,我自知才疏學淺,實在是擔不起來。”

“您才是說笑了,您的才華若不能擔當虎賁軍主帥,還有誰能?”

“慶陽侯能。”

季澤宇哢的一聲將鐵鍁插在地上,回頭道:“我知道王大人的意思了,可我著實對此事沒興趣,還請王大人去回了太後。太後家中肖勇之人輩出,若是慶陽侯不成,不是還有其他人麽。”

泥人尚且有三分土性,何況季澤宇?

他雖然為人沉默寡言,冷淡的好像對什麽事都不上心,可是太後的做法著實也太傷人了一些,這時候季澤宇要是看到權力被捧到了跟前來就伸手去接,倒是與他素來行事不同了。何況他現在都沒有放棄營救聖上,忠心耿耿的守著最後的希望,就算只剩下身邊的府兵了,也一直在挖掘。

這樣忠誠的人,王芝趕到敬佩。

王芝便也不在繼續勸說,只與季澤宇問候了一番,道了一句辛苦,便又去給太後復命。

而季澤宇也依舊丟開瑣事,繼續 帶著人不辭辛勞的奮力挖掘。

這麽多天過去了。埋在地下的人不知還……

可只要有一線希望,他都不能放棄。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若是他都放棄了。只憑秦宜寧一個女流之輩,就更不可能組織的起人來救人了。到時候豈不是徹底放人在地下自生自滅?

而太後處得知季澤宇依舊不肯出任虎賁軍主帥,氣的當場摔了茶碗。正趕上李賀蘭入宮來,太後有氣沒處撒,抓過李賀蘭來就狠狠的數落了一通。先是說李賀蘭籠絡不住駙馬的心,又斥責李賀蘭行事荒唐,才會將季澤宇傷透了。

李賀蘭被訓斥的面紅耳赤,惱羞成怒的頂撞道:“母後只會說我,您又做的多漂亮?駙馬的虎賁軍主帥是皇兄封的,您說拿下就給拿下了,哪去給了我小舅那種不學無術的,駙馬不生氣才是奇怪!您自己做的不妥您不說,反而還來說我,簡直是荒謬!”

丟下一句,李賀蘭就抹著眼淚跑了。

太後被氣的胸口劇烈的起伏,將面前的茶幾都給掀了也不解恨。

說到底,都是娘家人不肯給她爭口氣。讓她在外面被瞧不起。

太後心裏生著氣,就又命宮人來:“去慶陽侯府,告訴慶陽侯,曾兵勢不容緩,讓他趕緊給哀家滾去天門關!”

——

此番糾結,秦宜寧自然不知道。

她在府裏休息了兩天,便開始每天帶著一群侍衛浩浩蕩蕩的來往於崇山與京城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