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六章 砸了

那青年在李啟天耳邊說的是兩件事。

“聖上,臣在外調查,發現陸門世家情況有變,陸家的族長投井自盡了。發現任族長被長房的陸衡接任了。另外就是陸家前一任家主承辦運往邊關的糧草忽然停在原地不動作了。臣以為必定是新任的陸家家主陸衡的吩咐。因事出突然,臣認為此事茲事體大,才緊忙來回稟聖上。”

李啟天這時簡直如同慘遭雷劈五雷轟頂一般。

陸衡不是死了嗎?

先前他的探子去邊關探查,發現秦宜寧是自己跟著逄梟回來了,經過了幾番查訪,得知陸衡是在韃靼時生了一場重病已經去了。

李啟天當時還想,陸家這個不省心的總算是死了,新一任的家主倒是個明白人,聽話好擺弄。

可誰承想,本來已經死了的人竟然突然就冒了出來,而他認為很好用的陸家家主卻忽然投井自殺了。

這其中,若說沒有逄梟的故意設計和陸衡的肆意暗害,就是打死李啟天他也不相信!

陸門世家的財力、物力和人脈,根本就不是他可以相比較的。別看他現在已經是皇帝,說起來也算得上富有四海了。可是真正把握在他手裏的財富和權力並不多。

李啟天踐祚不到五年,國庫裏的存銀越來越少,越來越入不敷出。而天下的煩心事那麽多,今兒這裏受災,明兒那裏鬧土匪,一樁一件的都要經過他的手來解決,下面那些蠢材就只知道張開大嘴跟他要錢。

陸門世家的根基深厚,許多時候李啟天為了達成目的,甚至還要捧著陸門世家。

這一次韃靼宣戰,大周著實沒有銀子與之一拼,運送軍糧的事便被當初剛剛當上家主的陸二老爺給承辦下來。

如今這路子,卻被陸衡那個家夥給斬斷了!

朝堂上兩派人各抒己見,一時間勢均力敵,也分辨不出個所以然來。

季澤宇那裏又說虎賁軍有異動,不能進宮裏來幫忙。

現在陸家又給他鬧出這種幺蛾子來。

李啟天當真覺得自己陷入了兩難的境地。現在的場面到底是否應該任其發展下去?

陸家變了家主,將運送的糧草停在了半途,這其實上只是加了一把柴,倒也並未對眼前的情況造成影響。

如果季澤宇能夠迅速處理好虎賁軍中的動亂及時趕來,他應該還有機會將逄梟一舉拿下。

至於陸衡那裏,他就不信這些大世家的存亡能夠不考慮皇權。

他倒是可以對之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許以好處。俗話說,沒有共同的敵人,只有共同的利益。只要他的利益能和陸門世家站在一條線上,他也相信能將陸衡那個助力拉到自己這邊來。

李啟天蹙眉沉思片刻,便又釋然了。

這時,言官們的爭論已是吵的口沫橫飛,就險些要動起手來。

李啟天被吵鬧的心煩,而且這樣的場面傳出去也是好說不好聽。

他便擡起手壓了壓:“都住口。”

結果李啟天的聲音沒有壓過這些人,該吵的還是在吵。

逄梟見李啟天的模樣,便站出來沉聲斥責道:“諸位大人都住口,難道沒有聽見聖上吩咐你們住口嗎!”

古禦史……

眾位大人……

一個剛剛被彈劾目無尊上的人,能夠時刻注意聖上的一舉一動,在聖上勒令噤聲時能夠及時噤聲,還能讓其他人也跟他一樣聽從聖上的吩咐。

而剛才彈劾逄梟的人,卻根本就沒有顧及到聖上的意思。

這樣的對比,著實太過強烈,也太過讓人難堪。

便有支持逄梟的人站出來拱手道:“聖上也看見了。忠順親王性子直率,或許在軍中久了行為有些大老粗,但他絕對不是一個忤逆犯上之人,方才那些罪名根本就是虛構!古禦史既然這麽忠君,為何還要忠順親王來提醒噤聲?”

“正是!聖上,臣以為忠順親王戰功彪炳,當初為了打下大周江山立下了汗馬功勞,忠順親王又是聖上的結拜弟兄,如此光環加身,難免就有人心生妒忌而陷害他。那些子虛烏有的罪名根本沒空口無憑,沒有證據又如何能讓百官信服,讓百姓信服?

“若是不能讓人心服口服,莽撞之間對忠順親王如何,恐怕外頭只會有人傳說聖上忌憚功臣!”

“聖上是明君,自然不會這麽做,但是民間愚蠢的人不在少數,若他們這麽說起來,聖上豈不是百口莫辯?”

“臣為陛下著想,此事千萬要從長計議!”

……

這些人倒豆子似的語速極快,又每一句都踩著道理。

李啟天心中暗自諷刺,這就是這些人的忠君愛國?結果到了關鍵時刻,這些人的心裏向著的都是一個外人。

李啟天現在心下安定了不少,想著將所有難題逐個擊破,今天只要能拿下逄梟就好。

見李啟天沉思不語,百官們就又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