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賜婚

秦槐遠自來到大周,便一直低調做人,謹慎做事。

雖被李啟天重用,但為人從不張揚,如今日這般剛一上朝便出班跪拜,嚷著讓聖上給做主,還是他自來後第一次。

不只是李啟天,滿朝文武此時都將疑惑的視線看向秦槐遠。

逄梟和季澤宇對視一眼,二人都微微蹙眉,不動聲色的看向秦槐遠。

李啟天心下有了一些猜測,但礙於場面,只能沉聲道:“秦愛卿請起,受了什麽委屈你盡管與朕說來。”

秦槐遠一瞬就紅了眼眶,須髯顫抖,緊緊閉上眼才能掩住眼中的淚光,聲音幹澀沙啞的道:

“聖上,老臣命中無子,只一個女兒,年幼又逢變故流落在外,好容易才尋到了人。老臣將她視如珍寶,愛重於生命,當真是捧著怕摔了含著怕化了。

“早前舊事,種種都是無奈,臣在忠君與女兒之間,到底是對不住了女兒。臣只想著,來到大周之後,一切都是新的契機,到時再好好的補償愛女。

“可誰承想,途中遭逢變故不說,臣的女兒一來到京都,就被忠順親王強行霸占了去,雖然如今女兒已經接回家中,可她的名聲盡毀,外頭不知道多少人在嚼舌!”

秦槐遠額頭貼地,終於老淚縱橫,泣淚橫流的哽咽大哭:“臣求聖上給臣的愛女做主!臣的女兒知書達理,聰慧穩重,根本不是那種輕浮之人,可外界卻將她說的如此不堪!

“臣的女兒做錯什麽了?居然要讓她受這等委屈!這一切的錯誤都是因忠順親王而起!臣求聖上,嚴懲罪魁,還臣的女兒一個公道!”

秦槐遠聲聲嗚咽,字字泣血,說道最後將額頭緊緊貼在地上,哽咽的不能自已,更是將自己的官帽摘下放在了一旁,連連叩頭,悲聲大呼道:

“求聖上給臣做主!嚴懲逄之曦!”

滿朝文武,都被這一場面驚住了。

誰也想不到,秦槐遠竟真的參奏了忠順親王。那傳言不是一兩天了,先前秦槐遠隱忍不發,還有人背地裏嘲諷秦槐遠膽小如鼠,連自己的女兒都不敢保護。

今日他卻忽然上奏,足可見逄梟掀桌子當場羞辱秦宜寧的行為著實是將他激怒了,做爹終於忍不了了。

兵部程尚書見狀,唇邊便綻出個笑來。既然都是彈劾忠順親王,他也就不與秦槐遠搶了。程孟便站在一旁看起好戲來。

李啟天扶著龍椅的雙手漸漸緊握,眉頭也擰了起來。

他想不到事情竟會發展到如此地步。

太後慈安宮宴請三家貴女、陸衡和逄梟是他授意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利用秦宜寧讓陸衡與逄梟產生齟齬。

李啟天早就發現陸衡對秦宜寧有意,且他也知道,逄梟對秦宜寧是有情的,只是因父仇橫在中間才一直別扭著。

任何一個男人,看著自己喜歡且燕好過的女子嫁給別人,心裏都不會好受。

是以不論秦宜寧是否能夠嫁給陸衡,逄梟與陸衡之間都會結仇。

只是李啟天千算萬算也沒有想到,素來對太後都很尊重的逄梟,竟會當場就掀了桌子,將陸衡氣的撂下狠話拂袖而去。

如今事情鬧大,竟讓秦槐遠當殿參奏,著實不是李啟天的本意,已經超出了他的設想範圍。

李啟天沉思之時,秦槐遠再度連連叩頭,朗聲道:“求聖上做主!若聖上不肯嚴懲忠順親王,老臣這個官兒也做不下去了!臣做官兒,卻讓自己的女兒受盡委屈,臣卻連保護她都做不到,給她討回公道也不能夠,臣這個官做的還有什麽意思!”

秦槐遠聲淚俱下,謙恭的再度叩頭。

李啟天在他的悲聲中回過神來,咳嗽了一聲,才道:“秦愛卿,你先起來。”

嚴懲逄梟?那怎麽可能!

李啟天雖忌憚逄梟,可如今內閣之中勉強算作他這一派的可用之人只有逄梟一個。

若是依著秦槐遠的說法嚴懲了逄梟,李啟天豈不是內閣中無人了?到時候的決策難道都聽從北冀老臣和世家的擺布?

李啟天在心裏搖頭,他是絕對不能嚴懲逄梟的。

可這件事,也的確是逄梟有錯在先。

思及此處,李啟天也只好柔聲勸說,希望秦槐遠能夠懂事一些。

“秦愛卿的心情朕可以理解,可是你們畢竟同朝為官,又都是朕的肱骨之臣,若是鬧出內訌來,又如何能盡心辦差呢?秦愛卿要以大局為重啊!”

“聖上,若是今日不能給臣的女兒一個交代,臣便不做這個尚書了,也就算不得與忠順親王同朝為官了!忠順親王居然如此強取豪奪,在聖上的面前也這麽放肆,臣到時就去將他的累累惡行記錄在紙上,貼遍京城上下,讓所有的人都看清他那罪惡的嘴臉!”

李啟天聽的額頭青筋直跳。

這法子是他從前對付大燕昏君時用過的,想不到秦槐遠竟還想用這個法子來引起百姓的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