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撞上

冰糖也有些懊惱自己太過莽撞,竟惹得秦宜寧傷心了,忙道:“姑娘別擔心,這傷好生養著並不會致命的,奴婢那般嚴厲的說話,也只是為了讓王爺能夠警醒。”

“我知道。”秦宜寧用袖子拭淚,強笑道:“你快些為他診治吧,我去叫寄雲預備一些宵夜來。”

秦宜寧便要出去。

“你別走,我不餓。”

逄梟好容易才能進城來看她,哪裏舍得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

“亂說,你既是混進城來的,又要躲避我家周圍的眼線神不知鬼不覺的來見我,必定沒機會好生用飯。冰糖說你還發著燒呢,自己的身子馬虎不得。”秦宜寧說到此處,禁不住紅著臉又補充了一句,“我立即就回來了。”

說著便轉身撩了帳子出去了。

逄梟想起秦宜寧含著淚又羞紅的臉,禁不住傻笑了一會兒,這才對冰糖道:“你往後別在你家姑娘跟前多說這些,免得叫她傷心。”

冰糖哼道:“我家姑娘聰明著呢,你當她不多言語,就是什麽都不懂嗎?她只是不吭聲罷了。你要是真為了我家姑娘好,就請你善自珍重,既然已經隔著個國家追到我們姑娘了,就別再讓他傷心了,姑娘的身子也不好。”

逄梟何嘗不知這個道理,只是有時候身在這個位置,也是身不由己罷了。

“她傷勢如何?”

“失血過多,傷了根本,需要好生調養一陣子才行,我家姑娘這個身份,總是有處理不完的麻煩,憂思過重,你說什麽人能整天悶悶不樂的還能長命百歲?”

逄梟擔憂的皺眉。

冰糖又道:“不說遠的,上個月城中無糧,老百姓又不知道怎得知是太上皇藏了銀子,上萬人一起沖到玄素觀去問我們姑娘事情何解,那場面只要想想就覺得嚇人。

“姑娘又不是朝廷命官,不過是擔著虛名罷了,皇上求娶姑娘不成,一怒之下命她修行,這倒是給了老百姓來為難姑娘的理由。

“那天姑娘若是說錯半句話,恐怕就要面對萬民的唾罵和踐踏,回頭給皇上出了主意,又被皇後好一頓為難,譬如這種事情,簡直屢見不鮮,姑娘就算是個女諸葛,心也會累的。”

說到此處,冰糖白了逄梟一眼,仔細將他傷口包紮好,才道:“偏生我們姑娘命苦,你又不讓她省心。”

冰糖一心向著秦宜寧,說的自然誇張一些,但與事實也是相差不遠的。

逄梟哪裏會不知道秦宜寧的辛苦,擰著眉不說話。

冰糖將行醫箱整理好,開了個藥方遞給逄梟,“奴婢去煎藥來。”就退了出去。

她這一劑猛藥下去,希望逄梟以後做任何事都能多替秦宜寧想想才好。

秦宜寧這時和寄雲一同端著剛熬好的紅糖小米粥上來,配著小籠包和幾樣小菜,一同放在了小幾上,寄雲搬來了方幾來放在拔步床上,將飯菜一樣樣的端上去,隨即便行禮退下,拉好了拔步床的兩層帳幔,到外面去守著了。

秦宜寧將筷子遞給他,又拿了紈扇坐在他身邊,先將一件她的淺綠色小襖披在逄梟的肩膀,一面輕輕地為他打扇,一面看著他狼吞虎咽。

“我問過冰糖了,你回去千萬好生養著,不到不得已時就不要再戰,落下了病根是一輩子的事,看你年紀大了身子不適找誰去哭。”

“當然是找你哭了。”逄梟一口一個的吃著小籠包,吃的又快又優雅。

秦宜寧禁不住笑著搖搖頭:“我是能聽你哭,但卻不能替你受罪,所以你一定要好生珍重。”

“你是在許我一生嗎?”逄梟停下進食,目光灼灼的看著秦宜寧。

秦宜寧回想方才二人的對話,這才反應過來,紅著臉用紈扇打他一下:“快吃吧,吃完了好吃藥,幸而我身子也沒好利落,整天都要吃藥,熬藥也不會引起人注意,待會兒你吃了藥就住在這裏吧。”

逄梟笑了起來,言不由衷道:“我可以看看你就走的。”

“外面這麽危險,你還帶著傷,我哪裏能放心讓你出去?”秦宜寧白了他一眼,“得了便宜還賣乖,非要我這麽說不可?難道你會拒絕留下?”

“當然不會。”逄梟笑了起來,“就是想聽你多說幾句。”

“真是滑頭。”秦宜寧也笑。

逄梟飽餐一頓,秦宜寧就去端了一盞釅茶來伺候他漱口,又拿了濕帕子來給他擦臉。

逄梟坐在拔步床上,看著她像個小妻子一般為了他忙碌,心中早已經被幸福和渴望占滿了。

“宜姐兒,別忙了,咱們說說話。”逄梟拉著她的手,讓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秦宜寧不自在的扭了扭,卻被他手臂鐵箍一般摟住了腰,掙脫不得,就只能暫且坐著,不依的道:“這是做什麽,這麽大的一張床,難道還沒我坐的地兒了?你快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