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耳光響亮

“不是本官會是誰?”廉盛捷答的雖底氣十足,可細聽之下便可知他聲音有多幹澀。

逄梟斜睨他色厲內荏的嘴臉,嗤笑一聲不再理會。

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端了精致的描金白瓷酒盅,立即有笑顏如花的美貌女婢手執銅壺為他斟酒。

琥珀色的瓊漿落入酒盅,色澤晶瑩、醇香濃厚。

女婢紅唇微翹,目光小心翼翼流連在逄梟英俊的臉龐上,立即雙頰生暈,羞赧的垂眸。

這一幕看的廉盛捷心生艷羨,不自禁吞了口口水,向前快走了幾步。

逄梟卻渾不在意,仰頭將酒一飲而盡,喉結滾動,下頜硬朗的弧度為他平添幾分隨性和霸氣。

女婢臉頰越紅了,還預備斟酒,逄梟卻用修長的手指掐著酒盅倒扣過來,擺手示意人退下,斜睨廉盛捷,慵懶的道:

“廉大人必定是得了聖上的旨意,否則也不會膽氣見漲了,見了本王竟不行禮。”

廉盛捷這才從美女身上移開目光,對上逄梟嘲弄中隱含銳利的眼神,身上一抖,差點給跪了。

“咳,本官,本官自是奉旨而來的。不似有些人,私自前來。”廉盛捷說的忐忑至極。

他著實被打怕了,見了逄梟就渾身緊繃,背後挨的那幾處更開始隱隱作痛。

逄梟挑眉一笑,隨手指了指空位:“坐吧,何必站著回話,本王又沒罰你的站。”

廉盛捷的臉上騰的紅了,怒意上頭,膽怯消減幾分,梗著脖子在逄梟的對面落座了。

見大周的二人似乎不和,鴻臚寺卿緊張的手心都冒了汗,生怕這兩人一言不合打起來,在他眼皮底下若出了這種事,皇上必定要動怒的。

見廉盛捷入座後不再開口,鴻臚寺卿才松了口氣,吩咐隨行的幾名官員一同落座,又吩咐開宴、上歌舞。

典雅的管弦絲竹之音悠揚悅耳,妙齡舞姬身著薄紗舞衣,舞姿曼妙優美,在富麗堂皇的花廳之中,更有幾分飄渺仙姿,加之鋪了紅錦牡丹花開桌巾的八仙桌上玉盤珍饈,美酒醇馥。

盛捷吃著美食美酒,又有美人伺候,目光不錯的盯著翩翩起舞的少女,只覺得身心舒暢,緊繃的心情一瞬就放松了。

逄梟斜睨廉盛捷那副利欲熏心的蠢樣,接過女婢手中的酒壺來自斟自飲,欣賞歌舞的眼神極為冷淡,仿佛絲毫沒將如此人間美景看進眼裏。

鴻臚寺卿等大燕官員,見逄梟與廉盛捷這截然相反的態度,心裏各自有所猜想,不敢參與二人之間的爭鬥,就只默默地陪同。

酒過三巡,廉盛捷徹底放松了,情緒也因喝了酒而高漲起來。

“忠順親王,你此番私自前來大燕,該當何罪啊?”原本氣勢凜然的一句,被他酒後口吃不輕說的毫無底氣。

逄梟懶懶的道:“兩國和談成功,成為友好鄰邦,本王不過四處走走,何罪之有?”

“你這是強詞奪理!你身為虎賁軍主將,難道不知自身位置重要?聖上並未允你出行,你卻私自決定,你可知你已觸怒聖上?”廉盛捷酒意上頭,拍案怒斥。

歌舞驟停,眾人被廉盛捷忽然而來的憤怒唬的噤若寒蟬。

鴻臚寺卿不敢參與大周的事,連忙起身,擺手帶著人都退了下去。

方才還歌舞升平的場面,如今安靜的詭異。

逄梟吃了一口酒,懶得開口。

廉盛捷見逄梟不言語,冷笑道:“你不說話,便是怕了!我告訴你逄之曦,我瞧著你猖狂不是一兩日了。你對我們這些北冀舊臣素來不敬,我等已忠心效忠於聖上,你卻對我們橫挑鼻子豎挑眼,動輒打罵,還好皇上聖明,也看穿了你跋扈的本性。”

逄梟挖了挖耳朵,“說完了?”

“皇上讓本官來問你,為何不回京城反倒來了大燕!你還不作答?!”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逄梟放下酒壺,黃銅壺底與桌面輕碰,出“篤”的一聲。

“何況,本王自有本王的理由。”

廉盛捷見逄梟並未如從前那般暴起大罵,心下不免冷笑。

擁有虎賁軍的虎符又怎樣?

十萬虎賁軍驍勇善戰以一敵十又怎樣?

就算逄梟是王爵,他照舊要對聖上俯稱臣,也懼怕北冀舊部官員和定北候季澤宇的龍驤軍!

不說龍驤軍兵力充足。

單說當年大周踏平北冀山河之時,逄梟率領虎賁軍為先鋒所做的那些沖鋒屠殺等事;明明已經表示投降的官員,還被逄梟揪出來一刀刀活剮了喂狗,這份狠毒,就已讓北冀舊臣忌憚。

這些人如今歸順了大周,他們心裏,逄梟就是那導致北冀滅亡的罪魁禍。

他們對逄梟,如何能不恨?

且逄梟的兵力,聖上都忌憚,季澤宇的龍驤軍日益壯大,便是制衡虎賁軍的利器。偏偏逄梟還不知收斂,依舊張狂自傲,動輒就撒潑耍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