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對我負責

秦宜寧看著徐茂那一臉虛榮心得到滿足的笑容,便微微蹙起了眉頭。

看來此人不但自負,還十分武斷愚昧。秦宜寧雖對這些人的來歷有一些猜測和想法,這會子卻也不願在徐茂面前多說一句了。

徐茂這廂聽夠了下屬的恭維,忽而收起得色,冷哼一聲斥道:“飯桶!”

秦宜寧被他突然而來的一嗓子唬了一跳。

那些圍繞在徐茂身邊的下屬都被吼的呆住了。

徐茂哼道:“你們這群飯桶,本官不過故意詐你們一下,你們就都當真了?!本官說的那都是反話!你們一個個的,就不能動一動腦子!”

眾人忙都賠笑:“是是,大人說的極是。”

“還請大人指教屬下。”

徐茂指著地上的屍體,道:“這些人穿了大周的軍服,要給咱們的便是方才本官說的那種印象,讓咱們覺得大周人不可能明目張膽的穿著大周軍服來行刺,可是本官斷定,這些人必定是大周的刺客!這是用了個障眼法來幹擾咱們的判斷!”

“原來如此!”

“到底是大人有見識!”

……

眾人的附和、誇贊之聲潮水一般,七嘴八舌的幾乎聽不清都誇了什麽,人人諂媚的嘴臉在秦宜寧看來,當真愚不可及。

徐茂卻覺得這一場面頗為受用,大笑著道:“如此,便可以結案了!這些都是大周探子,居然膽敢行刺定國公夫人和秦太師的妻女……嗯,必然是奚華城逄之曦那個狗雜種派來的!”

“對!一定是這樣!”

“大人斷案神速,吾等拜服啊!”

“咱們五城兵馬司也多虧了有徐大人坐鎮!”

“正是,否則我們都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

秦宜寧實在看不下這些人的諂媚嘴臉,大燕朝之所以腐敗,就是被這群蛀蟲一點點啃噬的!

秦宜寧就道:“大人既然已經結案,我便不打擾大人了。”

徐茂似乎這才想起身邊還有個人,當即無所謂的擺擺手。

秦宜寧讓松蘭去送定國公夫人回偏院,自己進了屋。

放下暖簾,關上屋門,一股子血腥味撲鼻而來,擡眸,正看到男子雪白染血的褻衣半敞,露出右半邊結實的麥色臂膀,一截斷箭已經取出來放在一旁,冒著白氣的木盆中水已染成紅色。

冰糖用縛膊綁了兩只袖子,雙臂上也染了噴濺的血跡,身上更是如此,她此時正蹙著眉一層層的縫合傷口,那偌大一個血窟窿,秦宜寧看著都替他疼,可這人卻眉頭都沒皺一下,好像那傷不是在他的身上。

再想到若不是他出手相助,這血窟窿就會開在她的身上,自己怕是命都丟了,心中對這位神秘的公子便又是感激又是愧疚。

“冰糖,姚公子傷勢無礙吧?”

冰糖並未立即回答,先縫了最後兩針,這才蹙眉道:“貫穿傷未曾傷及筋骨,好生將養著倒也無礙,只是姚公子失血過多,而且這箭矢上還塗了毒藥。”

“什麽!”秦宜寧大驚失色,“是什麽毒?要不要緊!?”

虎子也焦急的道:“這可怎麽是好?這毒可有解藥?”

他就說秦宜寧是個大禍水!他家主子根本就是與姓秦的犯沖!她爹害了主子的爹,她現在又害了他!

逄梟卻無所謂的道:“我並未覺得如何,只是略有一些頭暈,難道不是因為失血?”

冰糖道:“這毒是一種麻痹腦部的毒,若不解,時間久了會使人癱瘓,看來行刺之人用這種毒,是想著若行刺不成,即便不能立即將人置於死地也要奪走人的行動力。”

逄梟挑眉,心中暗嗤韃靼人的詭計,如此麻煩陰險,倒不如直接下點鶴頂紅、孔雀膽來的實在,難道他們還打主意欣賞他癱瘓後被人整死的慘狀?

秦宜寧擔憂的眉頭緊鎖,“冰糖,這毒可有法子解?你要用什麽藥,不論多少銀子咱們都用,我立即叫人去辦!”

虎子瞪了秦宜寧一眼:這還算說了句人話。

逄梟則是唇角帶笑,雙眼熠熠的看著她,那雙幽深的眼睛仿佛會說話,似乎在問秦宜寧:現在你不懷疑我跟刺客是一夥的了?

秦宜寧看懂了,臉上就有些發熱,緋紅了雙頰別開眼。

冰糖已為逄梟塗藥包紮妥當,道:“此毒需要一種刁鉆的針法配合著用藥來解毒。解毒藥倒是好辦,可惜這種針法已經失傳了。”

這句話對虎子來說等於是天大的噩耗。

他當場就哽咽了起來,拉著逄梟沒受傷那只手:“主子,這可怎麽辦啊!主子你怎麽這麽傻,我,我恨不得代替主子去了,主子你可不能死啊,老夫人、太夫人可還都等著你回家呢!”

秦宜寧被虎子哭的也心裏難過。

她就算對這人有所懷疑,可也不希望他死啊!

若是他為了救她而死,她必定會愧疚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