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抉擇

??草褚衡這番話,如同冰淵,讓塗山左的身軀仿佛凝固一般,呆滯的神情之中,夾雜著一些絕望,渙散地望著正前方,嘴裏仍舊直念叨著“不可能”,但是那番強有力的證據,卻直接擊潰了他心中那最後的一絲僥幸。

此時塗山左的腦海中,怒氣已經被驚懼所驅散。

若在全盛時期,自己應當可以和對方鬥個旗鼓相當。

但對方偷襲,致使自己如今身受重創。

再這麽抗衡下去,他根本就連一丁點的反抗之力都沒有。

塗山左的眼眸之中閃過了一抹猶豫之色,現在的形式可不比從前了,女皇陛下都已經死了,如今再戰下去,還有什麽意義?

接下來是為誰而戰?

而且自己死在這裏,可沒有會為自己報仇,再頑固下去,結果也不會更改。

有命才能報仇,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命沒了,可就喪失翻盤的本錢了。

一念於此,塗山左直接開口:“只要兄台饒我一命,在下可擅作主張,大開城門,放你們進來。”

“可以!”

草褚衡點頭應下,心裏不禁狂喜,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否則,剛才就不會跟他說了那麽久的廢話了,直接再一刀斬下,對方焉有命活?

塗山左艱難的爬起,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軀體,緩緩走向高墻邊緣,朝正在浴血奮戰的禦林軍將士喊道:“罷手吧,打開城門,把他們放進來。”

在場所有人,手上的動作頓時停頓了一下,楞了片刻,每個人思緒不一,但卻都沒有立即聽從的意思,仍舊在觀望,有個膽大的軍衛,直勾勾的看著塗山左,臉色不善的說道:“先前治某一直敬佩你左將軍的為人,但現在看來嘛,卻是看走眼了,原來你只是一個趨炎附勢的小人,這樣的人,有什麽資格做我們的統帥,大家說,我的話對嗎!?”

“治兄說的不錯,我等乃是整個青丘僅存的唯一力量,一旦敗北,失去城防,青丘可就真的滅了,試想一下,即便接下來投誠,對方肯饒我們一命,但日後也只會是寄人籬下,受千千萬萬青丘百姓的唾棄,與其窩囊活著,何不誓死抗爭,為我們的青丘,奉獻最後一份力量呢!?”

二人這番話,很快便得到了聲聲共鳴。

這一幕,讓塗山左臉色鐵青不已,被氣得咬牙切齒,畢竟他乃是真正意義上的統帥,禦林軍的做法,無異於背叛,而且對方那番話,處處貶低,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奈何身殘,只能看著對方囂張的氣焰更甚。

“呵呵,看來左將軍說話,並不怎麽好使啊。”一旁的草褚衡譏笑一聲,不禁有些失望,原先他的目的就是利用塗山左讓禦林軍放棄抵抗,可誰曾想,那塗山左只是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就連自己的部下都敢公然反叛,簡直無能至極。

本來塗山左心裏就怨氣滔天,如今再被草褚衡一激,鐵青的臉上,顯現出一抹厲色,但這些情緒,自然不敢在草褚衡面前表現出來,而是一轉身,再次面向那些禦林軍,橫掃了一遍,開口道:

“哼,禦林軍的兄弟們,如今女皇陛下已隕,只怕你們仍舊還被蒙在鼓裏吧?俗話說得好,識時務者為俊傑,命沒了,可就喪失一切了,難道你們頑抗下去,青丘就不會敗了嗎?你們這樣做,只是徒增一些傷亡罷了,事情我已經與你們講得很清楚了,究竟如何選擇,就看你們自己的意思了。”

果不其然,這番話剛一落下,下方諸人立即面面相覷,原本的心又再次動搖了,死亡並不可怕,但可怕的乃是不知戰下去的意義究竟在哪裏,難道僅僅只是為了心中的氣節與民族大義嗎?

見勢不妙,原先與塗山左對壘的軍衛再次開口:“兄弟們清醒一下,千萬不要被那番巧舌如簧給蠱惑了,一旦上當,先前那番堅守可就全都付之東流了。”

“我看真正巧舌如簧、蠱惑人心的人乃是你,你全然置兄弟們的死活於不顧,難道僅僅只是為了那點可憐的大義嗎?簡直可笑至極,你要去死,沒人攔著你,但你要帶著禦林軍的兄弟們一起死,就恕在下萬萬不能答應了。”塗山左不甘示弱,雖說伸手重創,但好歹有著天陰境六重的修為,咬牙挺下來,問題倒不是很大,可是方才對方那番所作所為,直接觸及到了他心中的那道底線。

因此,對方已被他劃入了必殺之列。

可惜,現在自己有心無力,根本無法奈何他,只能任由對方在自己眼前指手畫腳。

哼,如果自己全盛時期,就眼前這種貨色,在他手裏絕對撐不過一招。

塗山左把目光投向了草褚衡,帶著一絲祈求的意味,以只有兩人可以聽見的聲音說道:“懇請兄台誅殺此禍患禦林軍的賊子,在下感激不盡,而且只要這些反對之音一除,剩下的禦林軍在我的面前自然就會聽之任之,放高墻底下的諸位好漢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