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5

會死。

像是人到了既定的時刻，就會有某種超出科學範圍的準確預判一樣, 在長時間的缺氧中, 李小璇覺得自己會死。

眼前那張熟悉的臉上，殺意是真實的。

真正的蕭旻明要殺了她。

李小璇聽到了夜巡人員的腳步聲, 她使出全身力氣, 終於能讓手背敲擊床板，然而沉悶的咚咚聲像是無法穿透門板, 腳步聲逐漸遠去。

李小璇感受到了絕望。

蕭旻明說了兩個選項, 卻並沒有給她選擇的機會。

她沒有任何自救的辦法, 只能瞪著蕭旻明，靜待死期。

就在她意識朦朧的時候，蕭旻明的手機震動了。

嗡嗡的，在死寂的房間裏，格外明顯。

捏住脖頸的手遲疑一秒。

頸項間的力道忽然撤掉，李小璇再次得以喘息，蕭旻明接起了電話。

臉上哪裏還有方才的殺伐冷酷，她像個普通女孩一樣接起電話，說到：“我出去和劉冉擼串啦！……戴口罩啦放心不會被拍的，一會就回來。”

李小璇立刻明白，電話那頭的人是莫文闐。

她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蕭旻明的手機, 似要在上面鑿出個洞來。

……是莫文闐！

她喜歡了很多很多年的人！

李小璇很想叫出聲，可痛苦令身體更誠實，她不敢叫，只能貪婪地盯著蕭旻明的手機看, 仿佛聽到一點手機裏漏出來的聲音，也是好的。

莫文闐在電話那頭說：“早點回來。”

蕭旻明掛斷電話。

她身上濃烈的殺意，一下子淡了。

扭過頭來，李小璇老老實實地躺在床上，目光並不與之對視。

她發現自己可以說話了。

李小璇顫抖著說：“……別殺我。”

蕭旻明只是站在原地，看著她，不說話。

李小璇爬起來，急急忙忙地縮到房間的角落裏，盡量遠離蕭旻明。

剛才的所有一切都不是自然現象，她殺她根本不用動手指的，真正的蕭旻明邪門得很！誰知道她穿走的三年，是去了什麽樣的高危世界！那殺意是真的！

扼住她脖子時的眼神，平靜得可怕……

李小璇光是回憶起來，就膽寒。

她繼續顫抖著說：“我再也不打擾你的生活，我發誓！”

蕭旻明勾唇，眼睛裏卻沒有笑意。

“很好。”

下一秒，蕭旻明的嘴裏快速默念著咒語，金色的紋章在空中浮現，它加速向李小璇前進，即使她揮舞著手想把它趕跑，紋章仍然貼上了她額間的皮膚，融合，很快消失不見。

“你記好你的誓言。”蕭旻明說到。

聲音還沒完全落下，她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房間裏。

李小璇連忙翻出自己的小鏡子，一看，額頭上空空如也，什麽也沒有。

再回頭——

房間裏也空空如也。

一切仿佛幻覺。

……如果沒有脖子上留下的些微指痕的話。

然而李小璇抓了抓自己的脖子。

眼裏的黑濃得像稠得化不開的墨汁。

她只發誓不打擾蕭旻明的生活，可沒說再也不見莫文闐。

而她的目的，本來也只有見到那個她心心念念好久的男人！

蕭旻明從精神病院出來後，魔力消耗得差不多了，幾乎剛到車上，她就喘得不行。

事實證明，莫裝逼，裝逼遭雷劈。

她平復了一下呼吸，喝了些備好的補充藥劑，一邊開車回家，一邊撥通了劉冉的電話。

自然是要這位證人幫她做做偽證的。

蕭旻明大致和劉冉說了一下，不過她今晚去了哪裏，她沒和劉冉說。

劉冉稱好，好一會，她支支吾吾地問：“……小明姐，你這是，外面有男人了嗎？”

蕭旻明：“嗯？？？”

劉冉：“我最近拍了個電影，都市題材，裏面的出軌渣男就是這樣，還找他的好兄弟做偽證。”

渣小明無語望天，她只能說：“……沒有，一個莫老師就夠我受的了，我真的在外面沒有別的男人。”

“哦，那我知道了。”劉冉說道，“那就是有別的女人了。”

“也沒有別的女人！”蕭旻明差點噴了，她立刻否決！

這下劉冉可緊張了。

她從床上坐了起來，“啊！那你在外面不會是有別的狗狗了吧？！你在哪我要去嗅嗅你身上的味道！！！”

蕭旻明：“……”

“讓我嗅嗅！不讓就是心虛！！！”

蕭旻明：“……算了，我們還是去真的擼個串吧。”

偽證什麽的，狗狗真的不可以。

當天晚上劉冉在她身上嗅來嗅去，自然聞到了李小璇的味道。

只是那是人的味道不是狗的味道，劉冉就放心了。

兩人擼串回家，已是深夜。

蕭旻明推開家門，玄關亮著一盞燈。

仿佛某種引航燈塔上的光亮，非常溫暖。

莫文闐正在客廳裏看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