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二次循環

無論是李詩情還是肖鶴雲,都對這位和氣寬厚的“警察叔叔”有著很好的印象。

那些他們被“緊迫問訊”的經歷, 哪怕只是回憶都覺得很難熬, 但這些經歷也, 也不是沒有讓人覺得溫暖的地方。

李詩情記得他為自己掖過的被子,還有那雙因為事故太慘烈而紅著的眼睛;

肖鶴雲還記得他,記得他給自己遞的每一杯水,記得他問自己“要不要吃飯”, 記得他的“無論多匪夷所思, 我們都會相信”。

雖然老張到最後也沒有相信,但他也從沒有怨恨過警方, 更沒有怪過他們這麽折騰人, 因為正是有了這些可敬可愛又讓人可畏的警察, 才有了他們現在安寧的生活。

如果對待犯罪嫌疑人都不夠嚴厲, 那才是對無辜受害者的不尊重。

但現在,這位可敬又可親的警官死了, 死在這場爆炸案裏。

因為他們的“不謹慎”。

“我們還會循環的,對吧?”

李詩情看完了老張的生平,心情越發沉重。

“等我們再循環時,他還會好好活著, 是不是?”

老張只有四十六歲, 是一位從業二十多年的老刑警, 曾經協助破獲過好幾起轟動全省、全國的大案、要案, 他四十歲時還勤奮好學, 自學了心理學的相關課程, 取得了犯罪心理學的學士學位,也是隊裏有名的“談判專家”。

短短的通報裏,載滿了對這位警界精英的贊賞和痛惜。

“我不知道。”

小哥嘴裏泛起了陣陣苦意,“但我希望能夠再次循環。”

他們的“努力”沒有制止爆炸,反倒引起了更大的傷亡。

這是他和李詩情都不想看到的。

有了這樣的“發現”,李詩情和小哥心裏都不好受,連再查找資料時都情緒低落,唯有悔恨和自責充斥心中。

再怎麽節約用電,手機也總有用完的時候,當屏幕徹底黑下去時,小哥無奈地將它收到了包裏。

濕地公園夜晚不對外開放,已經是晚上七八點鐘了,兩人躲在這個假山上好幾個小時也沒人經過,燈也沒有,吃的也沒有,四下裏一片漆黑,肚子裏咕咕作響,只能靠閑聊排解寂寞和不安。

“下次下車前,先買點吃的和水。”

小哥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你說這事情奇怪的,在車上就沒覺得餓,下了車沒幾小時就覺得餓了。”

“在車上我們就活幾十分鐘,怎麽餓?”

李詩情看著遠處深黑的影子有點害怕,不自覺地往小哥身邊挨了挨,腦子卻在想著其他的事兒。

“如果能回到車上,我們一定要找到兇手,同時搞清楚爆炸物是什麽,再通知警方。”

“嗯。”

知道她還在自責這件事,小哥跟著附和。

“警方上車時,我們要協助警方控制住犯人,否則一車的人都有危險。”

她提醒著小哥。

“嗯,好。”

“我們得提醒他們便衣上車。”李詩情又想到一點,“最好再提醒他們提前疏散人群,封鎖交通。”

“是。”

小哥跟著點頭。

“如果我們真能回到車上,該怎麽辦?”

李詩情這次終於不再說“都聽我的”,“你不是最擅長列計劃嗎?咱們列個計劃?”

“首先得排查車上有哪些人可疑。”

小哥不假思索地說,“公交車不大,車裏也沒多少人,如果犯罪分子能很隱蔽地立刻引發爆炸,說明那個炸彈應該是隨身攜帶的,我們也許都觀察不到是怎麽引爆的。”

“先查誰帶著包或者大件行李?”

李詩情一點就透。

“是,先看誰帶著東西,笨點的法子就是一個個排除。像我這樣背著包的,還有那些腳底下放著東西的,都要查一查他們是不是帶著炸彈。”

一想到他們的“工作量”,小哥又愁得直嘆氣。

“不過這樣做的話,就要直接和歹徒對上,人家未必給你檢查,搞不好又要直接喪命……”

真帶著炸彈,誰給你看?一被發現說不定就引爆了。

也許都不需要發現,只要打草驚蛇,讓歹徒覺得自己被發現,說不定就會隨時“BOOM”了。

“而且別人還不一定給你搜,搞不好還要打一架……”

李詩情撓了撓頭,“要不,我們就用笨辦法,你出其不意的制服東西主人,我趁機打開人家的包或者行李檢查?”

“只能這樣了。”

小哥拍了拍胸脯,理所當然地回答:“我好歹是個男人,比你要強壯,總不能讓你去跟人打架吧?”

兩人就這麽在一片黑暗裏,你一言、我一語的慢慢完善著可能的計劃,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因為商議的太投入,甚至讓他們忘卻了身體的饑渴與精神的疲憊。

但沒一會兒,意外就降臨了。

“那邊是什麽?路燈開了?”

李詩情眼尖,指著東邊一處光源示意小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