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對於周嶽的身世, 徐寶也有所耳聞, 據說他家以前是某地方的大地主,建國後被抄了家,他爺爺下了牛棚染病含恨而終。

他奶帶著他爹娘逃到了榨鼓市, 原本以為在市裏能安立足, 卻不知怎麽地暴露了是地主階級份子的身份, 又被上頭弄得家破人亡。

周嶽的少年時代,就一直是東跑西藏,四處搬家, 被人不斷舉報看輕的歲月中度過。

直到他二十歲那年,他們搬家到了平昌縣, 因為一件小事惹上了不該惹的人, 陳淵路過順手救了他,從此他便成為陳淵的手下,一直報恩。

不過就算有如此坎坷的身世, 歷經無數次搬家, 周嶽的奶奶始終把當初藏起來的家當帶在身上,所以他是真的不缺錢。

如此, 徐寶只能感謝周嶽一番,把東西收好, 吃起盒飯來。

盒飯味道不錯, 肉蛋都是新鮮的, 吃在嘴裏挺香,四人吃完在過道裏走動了一番, 又回到座位打盹。

如此過了兩天三夜,在眾人憔悴又疲倦的狀態中,他們總算到了北京火車站。

徐寶聽見火車即將到站的聲音,把目光看向玻璃窗外,只看見一排排四五層高的樓房和很多民居平房,並沒有現代摩天大廈,繁華至極的樣子。

然而就算如此,方如鳳和陳秀兩人都激動的雙眼放光,等火車停了,她們一人拎個包裹,像劉姥姥進大觀園,這裏瞅瞅那裏看看,驚奇的不得了。

四人拎著大包小包,出了火車站,車站外站了不少人,手裏舉著牌子,或者呼叫著親人。徐寶四下看了看,發現人群中沒有陳淵的影子,不由有些失望。

她知道陳淵忙,不能輕易出軍隊,不過就算知道,心裏還是有些小小的失落感。好在她們知道地址,可以自己坐公交車去。

正打算挪步去公交車站時,一輛軍綠色的東方紅牌轎車停在他們面前,一個身穿軍裝的年輕男人從駕駛室探出頭來,“徐小姐、陳小姐、周先生是吧?我奉陳教官之命來接你們,剛才有事耽擱了一點時間,不好意思來晚了,上車吧。”

徐寶應了聲,先把行李放在車後座,然後她們三個女的坐車後排,周嶽坐副駕駛的位置,車子就行駛起來。

陳秀顯得格外激動,路上一個勁兒的問那名士兵,她哥在軍營過得好不好,有沒有按時吃飯,現在是什麽職位等等。

那士兵耐心的一一回答,目光卻時不時的從後視鏡看向坐在後面的徐寶,眼裏盡是好奇之色。

徐寶察覺他的目光,跟他對上眼,那士兵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挪開眼說:“陳教官現在在出任務,無法抽身離開,他在軍隊附近租賃了一套民居,你們先在那裏住下,有什麽需要可以隨時找我”

徐寶默默的聽著,心裏想著,三年未見,不知陳淵變成了什麽樣子,是否對她還保持著初心,到時候見到她,她還能一眼認出他來嗎……拉拉雜雜冒火許多想法,心裏不知怎麽地有些緊張。

車子穿過擁擠的市區,逐漸向人煙稀少的北郊行進,而後經過一個莊嚴肅穆的軍區門口,再往前行駛了半個多小時,停在一處青磚瓦房面前。

“到了。”那個名叫曹旭光的士兵率先下車,幫著徐寶她們拎著東西,走進院子裏。

這是一座四合院似的回型屋子,進門就是院子,收拾的倒挺幹凈,左右角落有兩顆常青樹,右角落有口井,上面搭了個打水的木頭架子,旁邊放了個水桶,其余就沒什麽物件兒。

“這套屋子的主人平時跟著兒子兒媳婦兒住在城裏,很少回來住,陳教官就把整套房子租了下來。”曹旭光一面領著眾人往裏走,一面對大家說:“房間我都提前收拾好了,一人一間,你們商量著住。左邊兒的房子是灶房,裏面柴米油鹽醬醋茶、煤球爐子我都準備好了,你們只管放心的吃喝,過段時日,我再給你們送吃的來。”

“小兄弟,多謝你忙活了。”方如鳳把行李放在她要住的那間屋子,瞅著這屋子寬敞明亮,雖然沒有床,睡的是土炕,但土炕收拾的幹幹凈凈,上面鋪子一張涼爽的涼席子,還有一床幹凈整潔的薄棉被,心裏對陳淵又滿意了不少。

她對曹旭光說了不少感謝的話,送他出門後,轉身拉住要回自個兒屋子的徐寶,讓她坐在炕床邊,眼冒精光的對她說:“我覺著陳淵真不錯,他雖然不在,卻把事情安排的妥妥地,一點沒有怠慢咱們的意思。寶兒啊,娘覺著你要和陳淵相處的不錯兒,趁早把結婚的事兒給辦了,省的夜長夢多,他變了心,你都沒地兒哭去。”

“這哪跟哪啊。”徐寶哭笑不得,“娘,我今年才十九歲,還不到二十歲結婚的年齡。我跟陳淵雖說是對象,但我們真正在一起的日子才幾天,對彼此都還不夠了解,貿貿然結婚,萬一他對我不好怎麽辦?你忘記他以前是混子了?再者,跟軍人離婚,女方是不能提出離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