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3/4頁)

那人頓了一下,趕緊過去打招呼,“黃教官,今天怎麽有空過來?是來找陳淵的嗎?他剛才洗了自己的褲子。你知道的,一個大男人一早起來洗褲子,肯定是昨晚那啥”

婆婆媽媽,帶著挑撥離間的斷斷續續聲音,聽得黃莉眉頭直皺,沒好氣的打斷他的話,“我現在有事,沒心情你聽說話。你如果閑的沒事做,請你再多復讀默背軍規一遍,私下議論抹黑戰友,是作風品行有問題。別怪我沒提醒,你再這麽下去,被長官聽見,你這個位置也別想再坐了。”

那人尷尬的看著她離去,走向陳淵住的三層宿舍樓,敲開門和陳淵說著什麽,而後進了陳淵的房間。當下狠狠的朝地上啐了一口,“說我作風品行有問題,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麽德行。人家陳淵早就說過自己有對象,還一天到黑往人家身上貼,要不是有個好老爹,就你這不要臉的勁兒,早被下了軍銜退伍出軍隊了!”

徐寶很快收到陳淵的回信,他果然郵寄了兩罐麥乳精回來,還給她郵寄了不少錢兒和糧票,讓她近日抽空帶陳秀一起去北京看望他。

分別了太久的時間,日業繼日的思念,光靠書信聯絡,完全不能彌補愛人不在自己身邊的遺憾,徐寶早在兩年前就有想去北京看他的想法。

奈何這年頭的交通不夠發達,她一個小姑娘去北京實在諸多困難,且那時候她是記分員,要整日在田間地頭督促隊上的人做活兒,跟本沒辦法長時間的請假離開。

現在不同了,她是會計,平時只需要計算隊上每個社員每天掙了多少工分,每季度大隊的糧食有多少,該如何分配,如何兌換糧食等等就行,工作輕松的不得了。根本不需要下地,也不用去田間地頭轉悠,每天就在村委會敲敲打打算盤,拿個筆做做計算的樣子,等著上下班就成。

如果她要去北京,最少要請一個月的假,這期間的活兒,完全可以讓接替她記分員工作的周富強代理,到時候她回來,再好好答謝他一番就行。

打定了主意,她就跟方如鳳說了這事兒。

方如鳳這些年已經把陳淵當成自己的女婿了,盡管這女婿還沒娶自己的女兒,但這小倆小對象都三年沒見過了,還聽說陳淵升了軍職。

方如鳳也和徐萬福一樣,擔心兩人長時間沒見面,時間久了陳淵會變心,到時候徐寶不得傷心成什麽樣兒,當下是一萬個贊同徐寶去北京。

徐寶又說:“娘,陳淵擔心我和陳秀兩個女孩子上北京不安全,特意讓您老人家跟著我們一道去北京,一則是有您老人家照顧我們,他也放心些,二則他想孝敬孝敬您這個未來的嶽母,到時候他帶著咱們到北京好好的玩一番。”

這下,方如鳳就更沒理由阻止徐寶去北京了。她私心底裏,是想趁此機會,去北京看看她的四妹方如蘭。

想想啊,方如鳳已經快二十年沒見過方如蘭了,盡管以前是愧疚害怕面對她,可兩人都半截腿踏進棺材裏了,還有什麽事兒不能原諒?她想趁此機會,去求得四妹的原諒,到時候老死了,也算是提前了了一樁心願。

再者,方如鳳這輩子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平昌縣,連榨鼓市都沒去過,這一下要去北京,全國的首都,那是一件多麽長面子的事兒啊!

這年頭交通不便,村裏跟方如鳳差不多年級的婦人們,大多都沒出過縣城,有些年級大點的,甚至連縣城都沒去過。她要去了北京城,回頭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嫉妒恨啊!夠她在村頭一幫老娘們中吹噓好一陣子了。

去!必須得去!砸鍋賣鐵都要去!當下開始各種拾掇起來。

按照方如鳳的說法,倆小對象三年沒見面了,陳淵又一直給她們郵寄東西,總不能空手去吧?

那北京是首都,是全國最好的城市,裏面住的人,穿得衣裳都是光鮮亮麗,沒有補丁的。她們穿著補丁的衣裳上北京城,肯定會讓人笑話死,所以得扯布,給她和徐寶一人制一身新衣裳。

不過這年頭扯布需要布票,他們鄉下每人每年的布票指標只有四尺六,這幾年方如鳳把他們這房的布票都捏在手裏,只夠給徐寶做一身,於是一咬牙,提上糧食去了黑市,用糧換了布票,又給自己扯了身布。

方如鳳這次進縣城百貨商店買布運氣好,買到了半匹白花帶粉的顏色,回來給徐寶裁了一套上下分底兒的套裝衣褲。

徐寶往身上一穿,立馬就顯得亭亭玉立,腰身纖細,漂亮極了,一點鄉下丫頭的感覺都沒有,反而跟個城裏的姑娘一樣,看著就洋氣。

這讓方如鳳暗自松了口氣,她一直對當年自私的把徐寶留在鄉下心裏十分愧疚,雖說後來把事情都說開了,徐寶沒嫌棄她,一直呆在她身邊。到底徐寶本該是城裏姑娘,就該在首都吃香的喝辣的,穿那些漂漂亮亮,沒有一點補丁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