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蘇月恒親自帶著人布置好膳食後,原本急著想跟湯思說話的心情,卻是冷卻了不少。

現在還不好說話,俞梁跟定山隨侍在側。而且,她也不好留下的,要是沈玨也就罷了,可她一介女流,又不是丫頭,怎好留在此處。何況,想想他們皇家人用膳的規矩,想必是不喜歡有外人在的。

蘇月恒想了想,到底先退了出去。

湯思這一病,多是要好好臥床歇息的。沈玨也不好多打擾,早膳過後,過去看了眼,稍稍說了下話,沈玨就退出來了,回到房裏,蘇月恒正做那兒,有一下沒一下的納鞋底。

納鞋底?這可是月恒不大常做的繡活兒。平日裏月恒一般是有心事不得排解的時候才會拿出來納的。

沈玨站在門口,靜靜的看了一陣,眼見蘇月恒神思不屬的快紮到自己的手了,方才大步走了過去。

蘇月恒正有一下沒一下的戳鞋底的,忽然手中一空,擡眼,原來是沈玨抽走了她的鞋底。

蘇月恒疑惑的看向沈玨,沒事抽走我的鞋底幹什麽?

見到月恒眼裏的迷茫,沈玨忍不住出手輕輕彈了彈她的額頭:“在想什麽呢?差點戳傷自己的手。”

蘇月恒看著他滿眼復雜,有話實在不知該如何跟他說,過了幾許,方才囁嚅道:“我在想,這馬上大年三十了,這湯前輩突然病著,也不知道能不能跟我們一起好好過年了。”

聽得月恒這話,沈玨神色的莫測的看了看她,月恒在撒謊。這個謊言還很不高明。

沈玨嘆息一聲,看來,月恒真的有事瞞著自己。

沈玨思量一番,月恒到底是有何事瞞著自己呢?心裏翻揀一遍,月恒是從昨晚看過湯思後才有的異常,莫非這事跟湯思又關?

可是湯思的病,蒼榕不是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麽?月恒還有什麽可瞞的?

沈玨想了一陣沒想通。有心再問問月恒的,可是想著她有事從來都是不瞞自己的,如果她有事不想說,想必此事她還沒思量好。

既然如此,暫時還是先別追根究底了,待月恒想說的時候再說吧。

蘇月恒不好跟沈玨開口,一直就想找機會跟湯思說說。

中午時分,她跟蒼榕去到湯思那邊替他診脈,沈玨自然一同隨過去問候。

湯思的脈象已然穩定,現在不過是用藥壓制穩定罷了。

蒼榕診完脈,硬戳戳的對湯思吩咐道:“你現在的心脈極為虛弱,不可再行受損了。一定要小心將養才是,否則就是神仙來了都救不了你。”蒼榕越說越有些生氣,這個病人太不聽話了。先前已經跟他說過了,不能在外奔波。可看他那心脈,一看就知,是操勞過度。

見蒼榕訓斥自家主子,俞梁的臉頰抽了兩抽,到底還是忍住了,勉力撐著躬身領是。

湯思卻是不以為杵,黃泉神醫之名,先前他也有所聽說的,現在能這樣客氣的跟自己說話,已然很客氣了。何況自己也確實沒有聽他之言,不怪人家生氣。

蒼榕翹著胡子拂袖而去。沈玨跟蘇月恒兩人留了下來。

這麽多人在,蘇月恒找不到說話的機會,靜靜的退在一邊,看沈玨跟湯思說話。

見蒼榕一再的訓斥說湯思不該操勞過度,沈玨也很是疑惑,這湯思向來是指揮若定的,這有什麽事值得他如此思慮、操勞過度的?

沈玨忍不住出言相詢。知道了原因,也不好相勸的。

見沈玨一臉疑惑,湯思低垂了眼眸。

湯思這一垂眼眸,蘇月恒心思急動。這也太像了。

見自家主子垂眼不說話,俞梁小心的在兩人間覷了幾個來回,想著自家主子對沈玨這異乎尋常的關心,尤其是這次做的事情,可謂是跟沈玨息息相關。

俞梁斟酌了一下,試著出口:“沈公子,是這樣的,這次京城出了一些事兒。先前沈公子不是還傳過來一封信,就是那封原先送過來的內官監頭兒張福寫給方虎的信。這次的事兒不小,主子想著如不早點解決恐怕多有麻煩,所以,主子就不聽勸的親自出去跑了一趟。”

沈玨聽得眉目只閃,看來,跟自己得來的消息有點近似。果真是那位察覺到了蛛絲馬跡了。可是,湯思跑出去幹什麽呢?

有了俞梁的開頭,湯思想了想,此事還是跟沈玨說一下的好,在自己以防萬一的日後計劃裏,沈玨也是必不可少、尤為關鍵的一環。

湯思揮退了屋裏的人,留下了沈玨跟蘇月恒。從先前跟沈玨的對談來說,他從未瞞過他媳婦,既然夫妻二人一體如此,此事,蘇月恒也當是知道好,免得日後誤事。

待人都走後,湯思示意沈玨坐到自己跟前。開始跟他說了起此次自己發病的始末。

原來,在沈玨去信之前,湯思已然得到消息,當今對他的存在已然生疑,正在派出大批的暗衛出來尋訪他的蹤跡。而且目標只沖北地而來,此次情勢不可小覷,未免讓人尋到了這邊,湯思親自出馬將人引開。他帶著人,故意露出一些蛛絲馬跡,只將人引到海疆方才甩掉人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