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三十六行

“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江一行騰出手來,將沈棉的腦袋固定在墻上,虎口鉗著她下頜,手指在她的臉蛋壓出了兩個坑。

沈棉動彈不得,但賊心不死,眼睛比燈泡還亮:“貼肉肉。”

說著還垂涎欲滴地舔了舔嘴唇。

醉意上頭,她把米雪的教導忘得一幹二凈,直球打的一個比一個更直。江一行毫不懷疑,自己一旦放手,她立刻就會撲上來。

往常她只是思想流氓,行為上頗講禮貌,親他之前都會先詢問一聲。今天這趟酒,看來是醉得狠了。

她的眼神很好解讀:直白的色眯眯。

江一行睨著她,目光幽幽,很難分辨是什麽意味。

他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弧度,手指在她Q軟的兩腮捏了捏:“今天怎麽這麽熱情?”

他不知道一個念頭因為各種原因被阻撓一個多月,在酒精的催化下,力量已非最初可以比擬。坐端正等他來的那二十分鐘,沈棉亢奮的腦子裏,早就把“吃鴨”這兩個字具象化了。

這樣吃,那樣吃,這樣那樣吃,那樣這樣吃。

他這一問,倒是讓沈棉滿是酒精的大腦用最後一絲理智思考了一下。

今天為什麽這麽熱情,當然是因為,一個月之期要到了——現代年輕人的共通點,死線是第一生產力。

“今天是最後一天了,”一想到這個,沈棉馬上有了緊迫感,皺著眉頭,聲音都有點委屈了,“我還沒貼到肉肉。”

江一行倒是沒想到這一層。

刨去中間期末考,沈棉和他協商一致的延後一周,到今天,確實剛剛好滿一個月。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走得很快。

趁江一行出神,沈棉仗著臉小往後一縮,從他手裏逃了出來。

但沒等她再得手,江一行重新將她抱起,走向客廳。

他彎腰將沈棉放上沙發,沈棉摟住他的脖子不撒手,腳也拼命勾住他,像八爪魚一樣往他身上粘。

江一行想將她的胳膊摘下來,她的眉毛皺得更厲害了,手忙腳亂拽住他的領帶,發出委屈的哼唧:“我不走……我的時間還沒到,我還可以……”

江一行無奈又好笑,拍拍她的後腦勺,溫聲哄她:“乖,在這等我,我馬上回來。”

沈棉這才停止反抗,對他的話從來毫無懷疑,乖乖放開了手。

江一行的外套被她弄皺,襯衫衣領淩亂,領帶也松開了。

他轉身走開,沈棉馬上從沙發上爬起來,跟著他。

滿腦子都是貼肉肉,連路都沒注意的沈棉這才發現,這是個陌生地方。

她茫然地四處看了看,有點緊張似的抓住江一行的袖子:“這是哪兒?”

“我家。”

鴨鴨的家?

江一行撿起散落在玄關的物件,漫畫書、首飾盒、裙子。拎起袋子時,發現裏面還有一個小盒子,003。

盒子上貼了一張便利貼:

我覺得你很快就會用上~[笑臉]

——愛你的VV

江一行挑了挑眉。

偏頭瞧見沈棉目光炯炯地盯著他手裏的東西,他將盒子遞過去,閑適的語調:“你的朋友很體貼。”

沈棉接過了盒子,低頭研究。

江一行脫了外套掛到衣架上,單手扯著領帶走到餐廳,領帶隨手扔到椅子扶手上,解開領口第一顆扣子。

他站在吧台倒水,沈棉寸步不離地貼在他身後。

聽到輕微的聲響,江一行回頭,發現沈棉已經暴力拆開盒子,嘩啦啦掉了一地。

她彎腰撿,忽然咚地一聲,頭朝下栽到地上,給他磕了個頭。

江一行低頭看她,她歪倒了,躺在地上仰著頭,一臉茫然。

江一行好笑地勾起嘴角,問她:“冒昧問一下,這是你獨特的貼肉肉儀式嗎?”

沈棉眨巴眨巴眼睛,想爬起來,但是在地上蠕動了一下,使不上力,手指扯扯他的褲腳,求救:“我找不到我的腳了。”

江一行低笑,慢條斯理喝了幾口水,才放下水杯,俯身抄著腿彎將她抱起來。

沈棉從他微開的領口看到他的鎖骨,眼睛又發直了,勾著腦袋往他衣領鉆,想啃。

江一行被她毛茸茸的頭發蹭著脖頸,抱她到沙發坐下,一直沒啃到的沈棉立刻不知哪裏的力氣,騎到他身上,開始掰他的紐扣。

江一行沒有阻攔,任由她和紐扣較勁,擡手輕輕把她掉出來的頭發撥到耳後。

“小孩。”他聲線溫柔。

沈棉專心和紐扣較勁。

“你知道我是誰嗎?”他問。

“鴨鴨。”沈棉一邊弄紐扣一邊回答。

“我不是。”江一行說。

但沈棉已經無心聽了,因為她已經搞定了一顆扣子,迫不及待拽開領子啃了上去。

柔軟的唇,熱燙的呼吸,全在鎖骨上。

酒味向四周擴散,空氣粘稠,江一行摸了摸她的頭發,沒再往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