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微修)

“三娘的香囊,可否借我一觀?”

孟昭容不輟眼地看著沈甄,語氣很淡,卻讓沈甄莫名背脊發涼。

“這是自然。”

沈甄連忙將腰間的香囊摘下,雙手遞給孟素兮。

孟素兮將香囊放在鼻尖下輕嗅。

她善於調香,素有聞香識材的本事,獨獨在鎮國公府小住時,在那男人身上聞到的香氣她怎麽都調不出來。

那是一股極其特殊的清香。

她用了幾十種香料配制,最終也只調出了一個類似的,總感覺差點什麽,如今沈家這位三姑娘坐在自己邊上,那隔了許久的熟悉感可謂是撲面而來……

“這香,可是你自己調的?”孟素兮道。

“是。”

孟素兮點了點頭,“這手藝真是極好。”

“娘娘過贊。”沈甄頷首附和道:“若是娘娘瞧得上,臣女回府便調個一樣的,回頭給娘娘送來。”

孟素兮露出了甚為驚喜的表情,笑道:“那便有勞你了。”

“承蒙娘娘喜歡。”

許皇後眼睛半眯,捏著茶蓋,不緊不慢地去撥茶葉末,擡手慢慢飲了一口。

眼下對面正熱鬧著,有投壺的、有蹴鞠的、有捶丸的、有在馬上比騎射的……

突然響起了一陣敲鑼打鼓聲——

兩隊人馬接連入場了。

眾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在迎風飄揚的旌旗上,馬球賽這是要開始了。

許皇後朝宮女招了招手,低聲道:“去把小七給本宮找來。”

宮女低聲應是。

片刻過後,許七娘便攜王蕤來到了許後身邊。

王蕤低聲感嘆,“果然還是中間的位置看的清楚。”

許皇後彎起眼睛笑道:“你這孩子。”

看著不遠處的青年才俊駕馬揮臂奔跑,康寧郡主不由低聲道:“長平侯不在,這賽事都沒懸念了,一會兒定然又會是三哥那隊拔得頭籌。”

康寧郡主口中的三哥,便是陸宴。

許皇後的目光似有似無地在靖安長公主身上打轉,見她並沒有多看沈甄,微蹙的眉頭不由緩緩展開。

福安長公主由衷感嘆道:“咱們陸三郎真是文武雙全。風姿如儀,神采內朗,也不知阿姐是怎樣教出來的。”

靖安長公主瞧了一眼台下那個道貌岸然的臭小子,不由暗暗扯了下嘴角,道:“你可別誇他。”

福安長公主捂揶揄道:“不就是沒成親麽?難不成……你這親娘還真惱上了?”

“說起來三郎年紀也不小了,是該議親了。”許皇後揉了揉手腕,嘆氣道:“不過這親事,也得講究緣分二字,長公主也莫急。”

靖安長公主道:“兒孫自有兒孫福,我不急。”

就在這時,孟昭容又起了個話頭:“臣妾記得,七娘也尚未定親吧。”

許意清雙頰微紅,連忙低下了頭。

這看似不經意的你一句我一句,裏面其實大有學問,剛提起陸宴的親事,緊接著又提起許意清的,這份暗示,在場的人皆能聽明白。

少頃,許皇後見靖安長公主沒搭腔,便道:“七娘還小,雖然本宮也知道女大不中留的道理,但仍是想讓她等到十七再嫁。”

“娘娘,七娘願一直留在娘娘身邊。”許意清立馬道。

許皇後笑了笑。

提到年歲,福安長公主看向沈甄,緩緩道:“若我沒記錯,三娘也有十七了吧。”

“回長公主,臣女剛好十七。”

“可議了人家?”

“尚未。”

“瞧我,怎該問你一個女娃娃這樣的話!”福安長公主目光遠眺,勾起唇角道:“真是花兒一樣的年紀。”

康寧撇嘴,輕聲嘟囔:“招蜂引蝶的花吧。”

靖安長公主眉頭一蹙。

福安長公主捏了她的臉一下,“胡說什麽你!”

“阿娘,康寧哪裏是如說,若不是她,許哥哥怎會……”

“住口!”福安長公主面色一凜。

旁的也就罷了,可許威的事是聖人親自定奪下來的,在結案的那一刻,便已容不得他人置喙。

康寧郡主見自己的母親是真惱了,也不敢再多言,瞪了一眼沈甄,回頭繼續看馬球賽。

晉朝的馬球賽采用的是“計籌式”,一球算一籌,兩隊人馬,哪個隊先奪得二十籌,就算哪個隊贏。

一匹匹駿馬在眼前飛過,球杆相撞,彩漆描圖的馬球在空中飛舞。

“進了!”

“又進了!”

“隨鈺!你行不行!不行你換我來!”

不一會兒,陸宴的馬撞了隨鈺的馬,反手一擊,奪了第二十籌。

一時間,鼓樂聲、馬蹄聲、歡呼聲幾乎要都要穿破了人的耳朵。

隨鈺墜馬,起身之時一邊拍打衣襟,一邊怒罵道:“陸時硯你半分情面都不給我留!”

陸宴輕笑,也不知隨鈺又說了甚,惹得陸三郎回頭對著女眷看了一眼。

那雙惑人的桃花眼沾了笑意,沒了往日疏離的清冷,立即添了幾分風流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