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陸宴之所以急匆匆的下了值,原因無他,兩天前,某只白鴿終於得以掙脫牢籠,在長安城中展翅飛翔了一回。

落到了陸大人手裏。

沈姌送了沈甄兩家地段極好的鋪面。

這鋪面原是租給東瀛人經商的,眼下卻被沈甄收回,改成了茶葉鋪子。

大晉嗜茶成俗,茶葉的利潤又十分可觀,這導致許多走南闖北的商人都轉行做了茶商。長安西市的開遠門,就是茶商最大集聚地。

從浮梁、婺源、祁門、德興、江陵而來的茶商都在此處有鋪面。

皇城腳下,勛貴當道。這賺錢的營生,就像是一塊不好啃的骨頭,沈甄雖找來了對茶道頗為了解魯生來當掌櫃,卻耐不住有人不想讓她賺這錢。

原本東市只有兩家茶鋪,但就在沈氏的招牌掛起來後,一夜之間,茶鋪林立,茶商紮堆。許多牛鬼蛇神紛紛主動上門打交道。

沈甄信不過這些人,只好給陸宴送了信,拜托他給自己找兩家靠譜的茶莊。

陸宴讀過信後,用拇指摩挲了鴿子好一會兒。

沈甄一嬌養大的女兒家為何突然一門心思想賺錢,他心裏十分清楚。說到底,無非是因為去年受了太多委屈。家道中落,打秋風又無門,最後被八千貫逼的直接給他做了外室……

外室。

陸宴在心裏默讀了兩遍。

說實在的,起初他還真就是把她當外室養的。一邊享受著她的身子,一邊想著,等他的心疾不再犯了,膩了、也夠了,就將她送回到揚州去。

他甚至真為她準備了一筆不菲的封口費。

想在回想,他自己的都不免勾了嘴角,確實是無恥了些。

成,她想作甚便作甚。正好陸家在西市也有茶鋪,他直接將自家的渠道分給她便是。

他坐上馬車,緩緩向西市駛去。

時間回轉至兩個時辰前——

天氣悶沉,烏雲密布,沈甄擺弄著手裏的牡丹花,身後的突然響起一陣腳步聲。

“圍起來,誰也不許放進來。”

沈甄回頭,見到來人,臉色煞白。

許家的大公子,許威。

他又來作甚!

苗麗和苗綺一見是他,立馬攔在了沈甄面前。

許威用左手比了個“停”的姿勢,然後道:“我今兒只是來與你們姑娘敘舊的。”

“我與許公子並無交情。”沈甄直接道。

許威瞧著她那張臉,輕輕一笑,“三姑娘叫你的人都出去吧。”

說罷,他揚了揚手裏的匣子道:“這是以前雲陽侯府的舊物,我想,裏面的東西,你並不會想叫旁人看見。”

沈甄眼光微變,誰知道裏面是否有詐?

許威似是讀出了她的心中所想,便道:“許某只是想把這匣子交給三姑娘,順便說兩句話,長安西市,光天化日之下,三姑娘怕什麽呢?”

雲陽侯府的舊物……沈甄反復思忖後,讓苗麗、苗綺守在了門口。

門一闔上,這屋子裏,就只剩他們二人。

許威走到她身邊,將手裏的匣字放到案幾上,幽幽道:“雲陽侯府被抄家後,曾有手腳不幹凈的偷偷潛入,拿了些東西出來賣,這是我花重金買回來的,三姑娘瞧瞧吧。”

沈甄接過,低頭去看手裏的匣子。

屋內香味四溢,美人長發及腰,手指纖細白皙,如葇荑一般,秀美的側臉,纖細的腰肢,巍峨的曲線,勾的男人的喉結上下滑動。

他假意嘆氣,實則是對著她吹了口氣,幾縷發絲飄動,露出一段白的分外誘人的脖頸……

許威的身體瞬間充血。

許家大公子,與他不相熟的人大概都會被他這幅斯文儒雅的皮囊騙了,只有肅寧伯滕王之流,才知道他骨子裏是個什麽樣的男人,夜裏玩的有多臟。

許威表面上只納過一個良家妾,背地裏卻是煙花柳巷的常客,陪過他女子,鮮少敢再去陪第二回。

他有過的女人越多,玩過的花樣越豐富,就越是忘不了沈甄這張叫人憐外生憐的臉,似水霧一般,這樣的姑娘哭起來求饒,怎是平康坊那些妓子可比的?

純到極致,就是另一種蠱惑,令人著魔。

這樣的姑娘,就該壓下身下隨意撻伐。

自打長平侯回京,他本已歇了這個心思,可他家七娘卻在無意中提起,長平侯身上背著孝期,兩年之內,沈甄都嫁不了他。

這一句話,一撮死灰瞬間復燃。

她沈甄既然自己有了營生,不缺錢花,那他便給她些其他的……

沈甄屏息打開了匣子,看清楚裏面的東西後,雙手一滯。

匣子“噹”地掉在了地上。

一件桃粉色的肚兜、她親手縫制的肚兜,也跟著飄落在地上。

許威“嘖”了一聲,躬身去撿,隨後握在手中,放到了鼻尖處,“一年了,還香著。”

沈甄瞬間紅了眼,一把搶過,“你別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