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勿跳)

(接上一章夢境)

成元帝修道,徹底放權,百官是敢怒不敢言,畢竟葛天師的本事,眾人皆是見識過的。

朝中雖有太子監國,但政治傾軋,如江水一般不眠不休,各方勢力,可謂是打了一場沒有刀槍的戰爭。

在此期間,太子在朝中安插了不少人。

就像李棣,年紀輕輕,便接任了蘇州刺史一職。

雖然任辭職也算是調離了京都,但蘇州乃是上州,上州刺史,品級正三品,手握實權,足矣看出太子對他的重用。

李棣升官之後,還未動身,便將屋裏頭一位姨娘擡成了平妻,並誕下一子。世人健忘,這還尚未入冬,就已將上一任工部尚書忘幹凈了。

沈文祁是誰,李棣的夫人又是誰,顯然都不重要了。

十月的長安,下了一場好大的雪,雪落在地上,變成了冰,涼了太多人的心。

十月初七,鄭京兆因身體狀況不佳辭官,準備告老還鄉,太子將京兆府尹的位置,交到了陸宴手上,並借機提拔了陸家其余兩房的子孫。

鎮國公府心知肚明,太子此舉,便是拉攏陸家的誠意。

一連忙了小半個月,陸宴抽空去了一趟澄苑。

書房內搖曳不熄的燭火,映在兩個人身上,他低頭謄寫呈文,她站在一旁研磨。

陸宴邊寫邊道:“若是累了你就去歇息,不必等我。”說完,擡頭看了沈甄一眼。

這一擡頭,陸宴才發現,她每隔一會兒,便要揉下腰,整個小臉煞白,額間還有些汗。

“怎麽了?哪不舒服?”陸宴道。

話音墜地,沈甄放在腰間的手立馬撤了回來,搖頭道:“大人,我沒事。”

陸宴撂下手中的狼毫,眉心一皺,低聲道:“過來讓我看看。”

沈甄咬了咬唇,知道他一向話不說兩次,只好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男人將掌心覆在她的腰上,忽然想到她曾挨的六個板子,緩聲道:“是不是近來天氣涼了,你的腰傷又犯了?”沈甄的身子骨不硬實,自從挨過那六個板子,就落了傷。天氣一變,便會隱隱作痛。

沈甄擺手,實話道:“不是的,大人,我只是小日來了……”

陸宴深神情一頓,回想起醫書中的記載,———“經水不利,少腹滿疼。”

不過,他還是頭回知道,她也有經水不利的症狀。

“疼怎麽不說?”陸宴擡眼看著她,眉宇之間似有不悅。

女子來月事,小腹痛、腰疼雖然都是正常的,但她有腰傷,確實不能累著。

沈甄咬了咬唇,頓了好半天,才道:“下次我一定說,行嗎?”

陸宴捏了下眉心,無耐地嘆了一口氣,從一旁的抽屜裏,拿出一罐藥,道:“你轉過身子,我給你上點藥。”

沈甄臉頰微紅,十分乖順地轉過去,解開襦裙,提起中衣,露出半截纖細的、白的晃人的腰肢。

男人給她上藥,垂眸看著眼前不堪一握的腰肢,不由想起了京兆府審犯人用的板子……他喉結微動,低聲道:“當初衙隸對你動手,是我授意,你可怨我?”

沈甄搖了搖頭,道:“是我犯法在先,大人只是依法辦事。”

“而且,您對我手下留情……這些我都知道。”

陸宴眸色幽深,替她整理了衣裳,“好了,你回去歇著吧,我這兒還有案卷要看。”

“我知道了。”

沈甄點了點頭,出了書房。

直到子時三刻,陸宴才回了內室,見一盞燭火尚未熄滅,不禁提了提唇角。

陸宴躺到裏側,輕聲道:“還沒睡?”

沈甄攥住被褥的一角,小聲道:“嗯。”

“在等我?”男人的語氣柔和,眼角盡是笑意。

沈甄一愣,旋即,將小手放到了他的掌心。她副樣子,等同於在說:我在等您回來。

陸宴輕笑,一把握住,“好了,睡吧。”

待她闔眼,陸宴側頭睨了她許久。

回想初見她時,她也不過十六歲,純的似一張白紙,撒謊不會,心機不深,往那兒一站,倔楞楞的。

轉眼一年過去,她也終是習得了低頭討好人的本事。

說實在的,陸宴心裏十分清楚,自己待她,根本算不得好,他一邊要求她乖順聽話,一邊又在肆意享受著她的美貌及身子。

娶她,他確實從沒想過。

以至於他究竟是何時動了那不該有的念想,他自己也說不清。

也許是在很久之前,也許是在從揚州回來後,也許是在她說想見蘇珩一面的時候……

那日她提起蘇珩,他聽後怒極,冷著嗓子讓她拎清自己身份。

拎清身份,這四個字是什麽意思,他與她都懂。

果不其然,這話一出,小姑娘的眼眶,立馬就紅了。

其實,他說完便後悔了。

只是手心裏的張皇失措,和心尖的顫抖無人知曉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