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阿秀以為早上敬完茶就沒她什麽事情了。

重回風波堂,魏瀾大步朝前院客堂走去,阿秀捏捏手指,轉身往後院走。

“去哪?”

男人冷冷的聲音突然傳過來,阿秀受驚的兔子般停下腳步。

魏瀾站在客堂門口,不悅地看著她。

阿秀緊張:“世子,世子還有什麽事嗎?”

魏瀾不耐煩道:“過來。”

阿秀很老實:“哦。”

客堂中間坐北朝南擺了兩把楠木太師椅,中間的方幾上放著一個青瓷花瓶,裏面養得蘭花。

魏瀾坐了左邊。

沒有他的吩咐,阿秀拘謹地站到了他旁邊。

魏瀾斜她一眼:“我娶你回來當丫鬟的?”

一句話說得陰陽怪氣的,阿秀猜不透他為何這麽問,搖搖頭,他昨晚已經說清楚了,她只是一個擺設,名義上是他的妻子,但魏瀾不會碰她。

“坐。”魏瀾朝方幾對面的座位揚揚下巴。

阿秀心想,這是要與她說什麽話嗎?

她低著頭走過去,坐下。

“茶。”魏瀾朝門口道。

立即有兩個小丫鬟端了茶水進來。

阿秀好奇地看向二女,這一看眼睛就挪不開了,只見端著托盤的青裙丫鬟與走在一旁的白裙丫鬟居然長得一模一樣,都是杏眼桃腮,活潑伶俐。

兩個丫鬟熟練安靜地倒好茶水,世子爺與世子夫人一人一碗。

魏瀾端起茶碗,淡淡道:“見過夫人。”

吩咐過,他悠然品茶。

阿秀正要學他端茶呢,兩個小丫鬟突然跪到她面前,異口同聲地道:“奴婢明月、清風拜見夫人。”

阿秀小戶人家出身,一輩子就爹爹送她杜鵑的時候讓杜鵑跪過一次,很不習慣被丫鬟們跪拜。倉促地放下茶碗,阿秀站起來去扶二女:“好了好了,快起來吧。”

明月、清風笑著起身。

阿秀仔細分辨二女,還是沒有找到可以區分這對兒雙生姐妹的辦法。

二女一笑,明月指著自己鼻梁上的一顆小黑痣道:“奴婢明月是姐姐,夫人可以憑這顆黑痣分辨我們姐妹。奴婢姐妹負責世子屋裏的清潔打掃、端茶倒水。”

阿秀記住了,只是明月鼻梁的黑痣太小,不走近點真看不清楚。

“把人都帶過來吧。”

魏瀾喝完茶,懶散地道。

明月、清風一起退了出去。

阿秀不知道還有誰要過來,瞥眼魏瀾的冷臉,阿秀也不敢問,乖乖地坐下。

走了一路,出了一身的汗,阿秀渴了。

她偷偷去看方幾上的茶水,也看到了坐在那邊的魏瀾,男人靠著太師椅背,睫毛垂著,好像在思索什麽事情。他一動不動的,阿秀便也不敢動,喉嚨難受,她悄悄地咽口水。

“想喝就喝。”魏瀾突然看了過來。

靜悄悄的他一句話好似炸雷,短短一日阿秀便怕他怕到本能地遵從了,小手慌亂地端起茶碗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她腦袋垂得很低,喝茶時長長的睫毛慌亂地扇動,櫻粉的唇瓣沾了茶水,變得水盈盈的,像滴了露珠的花瓣。

魏瀾眯了眯眼睛。

劉孝山除了捂白女兒,是不是還教了女兒閨中秘術?怎麽時時都像在勾引人?

“世子,夫人,風波堂的所有下人都到了。”

明月、清風回來復命道。

魏瀾靠回椅背,道:“依次進來。”

二女:“是。”

阿秀連忙坐正。

最先進來的是魏瀾身邊最受倚重的二人,風波堂總管事趙閑、魏瀾的隨身侍衛寒生。

阿秀見過寒生了,沉默寡言的侍衛,與魏瀾年齡相近,五官周正卻並不出彩。

趙閑趙管事四旬年紀,溫文爾雅更像個教書先生。

兩人行了禮,退下。

不久,門前突然一亮,四個環肥燕瘦的美麗女子同時走了進來。

阿秀便猜到,這一定是魏瀾那四個名字很動聽的通房丫鬟了。

按照杜鵑的介紹,阿秀不難將四美與她們的名字對上。

梅雪習武冷傲,長發高高梳在頭頂,一身黑衣,更像個俠女,淡淡朝阿秀叫了一聲夫人,便雙手抱劍站在那裏,與世隔絕。

阿秀驚訝地盯著她懷裏的劍,那是真的劍嗎?就算梅雪以前是江湖中人,現在做了世子爺的通房丫鬟,她這樣劍不離身,世子爺不害怕嗎?

反正阿秀是怕了,打定主意以後就算梅雪欺負到她頭上,阿秀也不反抗。

梨落楚楚可憐,一襲白裙身姿婀娜,仿佛弱不禁風,看到阿秀,她眼圈泛紅,再看魏瀾時竟雙眼含淚,好似在埋怨世子爺有了新人忘舊人。那渲染欲泣的淚眼,看得阿秀都替她難過。

阿秀想,梨落一定是深深地愛慕著世子爺,反正她對魏瀾沒有什麽感情,便多成全梨落吧,如果梨落要爭寵,阿秀不介意把自己的那幾晚讓給她。

雁回是個才女,穿了一身青色長裙,裙擺上繡著高潔的蘭花。雁回姿色果然如杜鵑說的只是中等之姿,但雁回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與總管事趙閑一樣,都像個儒雅的文人。聽說雁回擅長音律,尤其彈得一把好琴,阿秀看向雁回的手,果然十指修長,又蘊含了幾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