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十年(大結局)

永元元年,郎中李凡與太醫院眾人研制出了藥方,解了京城疫症危機。京城周圍十三個村莊的村民也因為李凡的藥得救。此番疫症共死傷兩千三百人,南郡王妃失蹤。

永元次年,姑熟水匪作亂,蕭練帶五十精兵平亂,將水匪一網打盡。蕭練赤膊上陣,將水匪頭子從水裏抓了上來。那水匪頭子竟是隆昌之難中逃走的沈文集。

永元三年,北魏舉兵南下,拓跋羽禦駕親征。蕭練帶兵在南秦州抗敵。孤身身入敵營退兵千裏,並於敵軍之中斬落拓跋羽一把無字扇,重傷拓跋羽,使北魏十年不得進犯南齊。

永元四年,蕭元達病逝,範太後懿旨命蕭練為輔政大臣。

永元五年,蕭昭胄親政,封蕭練為大司空,賜封梁王。

永元六年,蕭練在宮中的桂花樹下挖出了那條洞螈。奇跡的是那條洞螈竟然還沒死,他孤身一人連夜帶著那條洞螈趕去驚馬槽。回來的時候奄奄一息,只剩下半條命,李凡不眠不休為他醫治了半個月,他才算撿回一條命來。

……

永元十年。

整整十年,蕭練從一個陽光少年長成了一個穩重青年,成了京城裏有名的王爺。

人人都知道這個王爺不愛笑,不愛說話,但卻殺伐果斷,是一匹真正的孤狼。

人人都知道這個王爺權勢滔天卻不近女色。從沒有人見過他去青樓,京城裏的公主小姐各個都想嫁他,他卻從來沒有正眼看過任何一個人。

十年,什麽都變了,蕭練的頭發長長了,像京中人一樣綰起高高的發髻,帶上了發冠。他脫下一身勁裝,像是京人一樣穿上了大袖衫。

十年,唯一沒變的是他還住在李凡買的那座小宅子裏。

就連李凡都搬出了那座小宅子,蕭練還是住在那裏。

李凡研制出了疫症的藥方,範太後有意任他為太醫院院首,但他卻拒絕了。他背著他的小藥箱日日在六疾館裏坐診。

蕭練下朝之後像往常一樣走到六疾館。現在的六疾館裏依然像何婧英在時一樣。李凡在前堂坐診,劉隱舟在後院忙著。谷修年會在六疾館忙的時候來幫著寫藥方。潘遊龍與柳如玉在沒有戲的時候就會在六疾館門前唱上一段,將收到的打賞全數拿給六疾館買藥。鳳卿卿也偶爾會來六疾館幫忙,把從商賈手中募集來的錢拿到六疾館來。

蕭練每日都會走到六疾館,在六疾館的後院裏看看,隨後自己走上小閣樓裏坐著,直到太陽下山才會回到小宅子裏。

小閣樓裏蕭練親手打掃得纖塵不染。只是那道血陣卻依然在地上。十年裏,那血陣變成了黑色,變得模糊,但還依稀能看出當年畫出的圖案。

十年,每一日都這樣,所有人都習慣了。

十年,李凡不知道勸了蕭練多少次,對他說了多少回讓他忘了吧。可是他總是笑笑不說話。李凡讓他搬出小宅子住到司空府裏去,蕭練總是說他怕何婧英回來了找不到他。

除了蕭練,沒有人認為何婧英還會回來。

鳳卿卿和劉隱舟在洪福酒館的後院裏給何婧英立上了一塊牌位。

立牌位之前劉隱舟特地去問過蕭練,以為他會反對,會生氣。可蕭練什麽都沒說。只是在他們立牌位的那天來看了看,他沒上香,沒哭,也沒說話,只是靜靜站在牌位前看了好久,然後默默離開。

十年,他日復一日重復著平淡枯燥的生活,每逢十五都會去看看何胤,去崇安陵看蕭子倫,看蕭昭文。

他很少說話,卻總是愛站在洪福酒館前看那個手藝人做走馬燈。他偶爾會和那個手藝人搭上兩句話,偶爾也會買走一盞。不過買走的走馬燈他都在回家路上隨手送給路旁的窮人家的小孩。

何婧英在這世上竟然什麽也沒留下,除了那套鵝黃的輕衫,和一根金簪。

在宅子裏時,蕭練便拿著那根金簪,仿佛能看見何婧英戴著它的樣子。能看到它在何婧英鬢邊輕輕搖晃,能看見何婧英巧笑嫣然。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又是冬日,梅花樹上積了雪。

小宅門口走來一個女人,穿著荊釵布裙看上去年紀不大。她她輕輕敲響小宅的木門,一個小廝躲著腳將門打開了半扇。

女人肩頭落了雪,長長的睫羽上也落了雪,她看著小廝嚅囁道:“請問,這是蕭將軍府上嗎?”

那小廝愣了愣,打量了那女人一番,說道:“你等著。”

不一會兒小廝從宅子裏走了出來,他拿出兩個白面餅塞在女人手裏。白面餅還熱乎著,一看就是才從籠裏拿出來的。“拿著吃吧。”

那女人捧著白面餅有些不知所措。小廝看那女人欲言又止的樣子:“嗨,你等一下,我去看看爐子上的湯熬好沒有。熬好了就給你端一碗來吧。要是沒熬好給你端碗水來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