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無字牌位(第2/3頁)

那名太監絲毫未察覺何婧英神色的變化,走近了一步,低著頭小聲對何婧英說道:”王妃,我們趕緊回去吧,那些侍衛站了一晚上了,要是待會兒動起手來,不好看。”

何婧英回頭看了眼身後的侍衛,方才狠戾的神色溫軟下來。

何婧英搖了搖頭,算了,再想別的辦法吧。

宮裏的這些侍衛、宮人,雖然認小華佗為主,但他們哪裏又有選擇呢?如果要讓何婧英去殺掉一個手無寸鐵的人,她做不到。

何婧英冷冷問道:“去哪?”

“未央宮。”

何婧英點點頭。一言不發地往未央宮走去。

那些侍衛見何婧英沒有要反抗的意思,也沒有為難她,只是默默地跟在她身後。

未央宮裏小華佗正在用早膳。人皮面具被割了一道口子,小華佗用膳的時候極為小心。一個宮女站在他身旁,將糕點分成數小塊。小華佗用勺子舀著粥,一小口一小口喂進自己嘴裏。他喝一小口粥,又用筷子夾起一小塊糕點放進嘴裏。一頓早膳足足用了半個時辰。

小華佗放下碗筷,看了看一桌子的剩菜,回頭看著何婧英笑著問道:“你餓嗎?”

小華佗一笑,人皮面具上那道口子便卷起一些像破絮般的皮。原本就難看的笑,在這個傷口的映襯下顯得更加的惡心,令人不寒而栗。

何婧英冷冷地看了小華佗一眼。

小華佗看著何婧英那張仿佛落了冰渣子的臉,笑道:“你看你這樣,怎麽當新娘子啊?”

何婧英眉心一擰,一絲不好的直覺湧上心頭,看著小華佗的臉越發覺得惡心。

小華佗看見何婧英的表情,頓時笑了起來,他笑了好一會兒才止住,感覺他眼角都掛了眼淚似的:“你放心,我對你可沒什麽興趣。”

小華佗懶洋洋地敲了敲桌子:“不過可不能讓你這麽隨隨便便就嫁了,總還得挑個良辰吉日,在這之前你可不能餓死了。”小華佗瞥了一眼面前的殘羹冷炙:“你要是不吃的話,那灌也得灌進去。”

小華佗對著何婧英身旁的侍衛勾了勾手指。

還不等侍衛動手,何婧英已經自己走到了桌旁。她從容不迫地坐下拿起筷子從面前盤子裏夾起一塊桂花糖藕放在嘴裏。

小華佗對侍衛揮了揮手,讓侍衛退了下去。他懶洋洋地往後一靠,一瞬不瞬地看著何婧英。只見何婧英吃了桂花糖藕,又夾起一塊火腿絲放進嘴裏。明明是殘羹冷炙,何婧英愣是吃得優雅。

即便何婧英幼年的生活與真正的大家閨秀有很大的區別,但她一舉一動中的優雅似乎是與生俱來的,那些生長在骨子裏的東西,是小華佗永遠也學不來的。

小華佗看著何婧英的眼神,看著看著就帶了些冷意。

小華佗冷冷地笑道:“真不明白他為什麽要喜歡你?明明是那麽不同的人。”

何婧英夾著菜的手頓了一頓,她想不出小華佗口中的“他”究竟是誰。

說完這句話,小華佗似乎頭疼似的,那撐著額角的手微微顫抖。忽然之間,他驀地站起,似乎一刻也不想待在何婧英的面前:“你就好好留在這裏吧。對了郁林王之前就死在這裏,你還沒有好好跟他道別過吧?”小華佗冷冷地笑著:“你可得好好地跟郁林王道個別,你可要再嫁了。”

說罷小華佗走出未央宮,把門關了起來。未央宮瞬間陷入一片黑暗,陽光被悉數關在了門外。

何婧英默默地將筷子放下,冷冷地打量著未央宮。

先是蕭昭業,後是蕭昭文,曾經在未央宮住過的人現在都變成了崇安陵的一縷孤魂。曾經未央宮裏奢華的金銀玉器,也在蕭鸞帶兵進宮那日被帶走了不少。

何婧英站起來走了兩步,走道未央宮熟悉的屏風前,伸手撫過屏風的邊緣。何婧英看著自己沾了灰的手指蹙了蹙眉。

宮中的宮人做事不會這麽粗糙,何況他們在小華佗面前都戰戰兢兢地,怎麽會連屏風都沒擦拭幹凈?

除非小華佗並沒有住在這裏。

何婧英轉過屏風,眉心不禁一跳。屏風後面,床榻之前擺著一個香案,香案的上放著一塊無字的牌位。牌位前供的香還沒燃盡。香案兩側的燭光,將未央宮的寢殿映成詭異的紅色。床榻上擺著一整套喜服。

看來小華佗要她嫁的就是面前這個牌位供奉的人了。

但這人是誰?何婧英皺眉看著牌位。

身後的大門“吱呀”一聲被打了開來。一個人一瘸一拐地從門外走了進來。

何婧英隔著屏風看不清來人。她繞過屏風,待看清楚心中一喜:“石太醫!”

石斛莩穿著一身太監的衣服,胡子刮得幹幹凈凈。他對何婧英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娘娘叫我名字吧。”

那日何婧英與蕭練沖出宮去時候將石斛莩留在了皇宮內,她一直在擔心著石斛莩,這次進宮也抱著要找到石斛莩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