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皇室宗親

小華佗將架在蕭昭文脖頸上的匕首又晃了晃,看著何精英似笑非笑地說道:“我看你手裏那條蛇礙眼的很,勞煩王妃把你手裏的毒蛇管管。”

小華佗回頭對身後的太監說道:“去擡個箱子來。”

何婧英一言不發地將洞螈引進箱子。兩個小太監立刻將箱子關上。

箱子剛一合上,就從裏面傳來一聲撞擊箱子的巨響,和一聲嬰兒啼哭。一個小太監被嚇得差點松了手,還是小華佗眼明手快,沖上前去給箱子上了鎖。

小華佗惱怒地看著那個松了手的小太監,將手中的匕首向前一送,紮進了小太監的心口。小華佗啐了一口道:“廢物。”

拓跋勰站在一旁,看小華佗的眼神越來越不耐煩:“顏先生,本王可沒有時間陪你玩。”

小華佗擡起頭譏諷道:“六王急什麽急,難道是怕自己沒命等麽?”

拓跋勰一臉鐵青,冷哼一聲道:“連這麽個少年人都搞不定,真是個廢物。”

小華佗聽到“廢物”二字,驀地擡頭盯著拓跋勰。那淬了毒樣的眼神竟然讓拓跋勰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拓跋勰忍無可忍地說道:“你的是你自己搞定吧,我給你十天時間,你要是十日內還搞不定,我就撤軍回北魏去。到時候你是個什麽下場,你自己心裏清楚。”

小華佗強行將自己心頭的怒火壓下,換上一個醜陋至極的笑來:“六王放心。”

片刻後金鑾殿外傳來一陣金屬拖曳的聲響。

小華佗看著蕭昭文露出一個得意的笑來:“皇上,您好久沒見過您的叔叔了吧?”

何婧英擡眼向外望去,見蕭子良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他的手上戴著鐐銬,腳上也掛著腳鏈。曾經的清貴王爺現在胡子花白,肩膀削瘦,骨骼隔著衣衫清晰地支棱出來。

看到蕭子良這番模樣,蕭子卿眼中也心中一動,將頭轉到了一旁去,不忍看他。

蕭子良擡起雙眸看了看站在金鑾殿裏的何婧英,旋即一愣,顯然他沒有想到還能在這裏看到何婧英。他渾濁的雙眼裏看不出情緒,沒有何婧英預想中那樣深刻的恨,也沒有悲。

蕭子良盯著何婧英看了半晌,竟然輕輕笑了出來,溫和而儒雅地說道:“王妃,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雲淡風輕的四個字,卻讓何婧英心頭像堵了一塊石頭。

原本成王敗寇,蕭昭業是王,蕭子良是寇。但再看現在這般情形,如何不覺得諷刺?

蕭昭業費盡心機,用齊武帝將蕭子良擋在宮外,殺掉王融,破掉蕭子良篡位的計劃。但結局又如何呢?

昏君仍然是昏君,命運沒有因為蕭子良的慘敗而有絲毫改變。蕭昭業還是沒能躲過自縊在未央宮的命運。

而在與蕭昭業的一場戰爭中獲勝的蕭鸞呢?卻也沒有真的成王,他軟禁蕭昭文,挾天子以令諸侯,可還沒等到天子禪位,便已經是金鑾殿上的一具屍首。

雖然蕭昭業與蕭鸞都是咎由自取,與他人無尤。但在這一刻何婧英仍然清楚的感受到了命運的嘲弄。

機關算盡,卻都為他人做了嫁衣。

王座之下是屍山血海,能踏上那把龍椅的,都是踩著千萬具白骨爬上去的。

於小華佗來講,更是如此。一個籍籍無名,毫無背景的謀士,他想要坐上王座,就要用皇室血脈所有的鮮血來祭奠。

何婧英看著蕭子良,輕聲對他回了一句道:“好久不見。”

曾經的宿敵,現在同在刀斧之下,就算有再多的恩怨,此刻也吹散在這金鑾殿上。

小華佗站在一旁,似在嘲笑何婧英與蕭子良之間的虛偽。他走上前去,隨手撥弄了一下蕭子良手腕上的鐵鏈。

蕭子良嫌惡地轉過臉去。

小華佗指了指何婧英對蕭子良道:“把你折磨成這樣的,可不是我啊,是她,你難道不恨?”

何婧英疑惑了一瞬,很快便明白了小華佗是什麽意思。蕭昭業還在位時,就讓大理寺將蕭子良抓了去。自那之後何婧英再也沒見過蕭子良,只是聽說蕭子良再無可能舉事。現在想來,恐怕自大理寺出來之後,蕭子良就已經是這般蒼老佝僂的樣子。

何婧英再看向蕭子良,眼中就多了一抹歉意。畢竟此時此刻,蕭子良並未像蕭子卿一樣匍匐在小華佗腳下,而是挺直脊背站在了小華佗的對立面。

蕭子良憤恨地看著小華佗:“我蕭氏一族,誓不與爾等下賤之人為伍!”

小華佗冷冷地看著蕭子良,拖長了音調:“哦?那可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我倒是想看看,你們蕭氏究竟有多少硬骨頭。”小華佗懶洋洋地吩咐道:“都帶上來吧。”

不一會兒幾十根鐵鏈在地面拖拽地聲音便從遠處傳來。

蕭子良佝僂地回過身去,雙手因為憤怒而劇烈顫抖著的,鐵鏈在他身下不斷發出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