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媚夫人

媚夫人自從看見石斛莩從皇上體內拔出銀針後就一直低著頭,這時聽到石斛莩向她看了過來,她就像是被燙了一樣,渾身一顫。

範貴妃柳眉一擰,彎下腰冷冷地盯著媚夫人:“媚夫人,石太醫問你話呢。”

媚夫人被範貴妃這森寒的語調凍了一下,渾身一顫回道:“今夜皇上的確是在臣妾這裏歇息的。但是皇上……皇上忽然暈倒,臣妾也不知為何。”

石斛莩絲毫沒有給媚夫人狡辯的機會,轉頭問徐楚河道:“徐大人,若是在行房時,在最興奮之時刺中啞門穴會如何?”

徐楚河已然知道整件事情究竟是如何。徐楚河在太醫院浸淫多年,比石斛莩更清楚,在宮中保命的根本不是自己的醫術,而是少說少做,遂故作鎮靜地答道:“輕者失啞頭暈,重者昏厥。”

石斛莩又問道:“若是行房之時用了合歡散呢?”

徐楚河心中暗罵,石斛莩這個愣頭愣腦的,自己找死卻還要拉著自己一起下地獄。徐楚河頭上當即滴下一滴冷汗:“氣血運行鼎盛之時忽然受阻,當有……當有胸陽痹阻,氣機瘀滯,氣血積於心脈不走,至心脈不合。與胸痹之症相似。”

範貴妃目光淩厲地看向媚夫人。

媚夫人垂眼看著地上,方才臉上還存著媚氣,眼角微微有些薄紅,忽然在一瞬間臉上所有顏色褪了個幹凈。

範貴妃看著媚夫人,眉宇間已有了殺伐之意:“媚夫人,你有什麽好說的?”

媚夫人慌張地說道:“臣妾不懂大人在說什麽。”媚夫人擡頭看了看範貴妃,見範貴妃面如寒潭,是沒法說情的了。她膝行道何婧英面前,扯著何婧英的衣擺央央哀求道:“太孫妃,臣妾,臣妾是冤枉的啊。臣妾有什麽理由要害皇上?皇上有虛症,平日裏行針也是有的。定是,定是平日裏施針的時候不小心留下的,怎麽能是臣妾害的?”

何婧英有些嫌惡地將自己衣擺從媚夫人手中扯了出來。何婧英冷冷一笑:“難道媚夫人以為本宮聾了麽?方才石太醫講得清楚,此針要行房之時刺入才能奏效,你還有什麽好狡辯的?”

媚夫人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回頭看像石斛莩,見石斛莩已經開始為皇上推宮過血,半分也不想理她。她也不過是下意識的掙紮而已。當石斛莩從皇上脖頸處拔出銀針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完了。

但是還有活路,她還有最後的活路。

媚夫人猛地擡頭看著何婧英,有些瘋癲地笑了開來。媚夫人嘴唇很小,是張標準的櫻桃小嘴,這樣的小嘴,就算大笑起來也像是在抿唇而笑,但現在媚夫人的笑容卻透著張狂猙獰:“若不是你大齊,我的父母為何會死,我還不滿八歲的弟弟又為何會死,還有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若不是你大齊,為何一個繈褓中的嬰兒會死!”

眾人都有些怔愣,高句驪進獻的公主,竟然不是處子?

媚夫人坐直了身子,伸手將自己的發釵扶了扶,眼神中有說不出的陰狠:“我一個女人能做什麽啊?”說話間她將目光落在何婧英的肚腹上,滿臉譏諷,她挑起眼尾看了何婧英一眼:“高高在上的太孫妃,你若是有一天落到我這個地步,也會和我一樣呢。”

範貴妃霍得站了起來,一腳踹在媚夫人身上,將媚夫人踹倒在地上:“你個賤人,還敢詛咒我大齊的太孫妃?”

徐美人趕緊扶住範貴妃:“娘娘莫要動氣,不值當。”

範貴妃一動起手來當真的沒有半分身居高位的娘娘的樣子。不過踹都踹了,沒樣也都沒樣了,那就幹脆打舒服了再說。她甩開徐美人的手,又是一腳踹到媚夫人身上。

徐美人見狀趕緊又勸道:“娘娘何必臟了自己的手,要動手奴才幫你打好了。”

範貴妃想了想,覺得也挺在理,但心中仍是氣不過。範貴妃有一半的氣惱是氣自己的,畢竟要是早將這個賤蹄子收拾了,也不會有今天的事情。

範貴妃想了想,對徐美人說道:“你就站她面前去,這賤蹄子膽敢再說一句渾話,就扇一巴掌。”

何婧英被媚夫人的眼神看得背脊竄上一股惡寒。她當然不會去在意的媚夫人言語中對她的詛咒。

但是為什麽媚夫人偏偏會對自己有敵意?

媚夫人說有一天自己會落得跟她一樣。媚夫人是知道什麽,斷定自己一定會落得跟她一樣?

何婧英望向蕭練,蕭練說了蕭昭業的下場卻從來沒有提過自己的下場。該不會這個媚夫人也與蕭練一樣……

這個想法剛冒頭,就被何婧英壓了下去。若真如蕭練一樣能預知前事,那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了,媚夫人如何會落得成為“貢品”地地步?何況聽媚夫人的言語,她在這個世上也是有父母的,不僅如此,還有孩子。雖然只是曾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