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不得不防

北魏在邊境囤了重兵,一時之間,北魏與南齊的局勢劍拔弩張,一觸即發。在這樣的局勢裏,皇上恢復了竟陵王的官職,派蕭子敬駐守襄陽,蕭元達駐守南陽,連久未上朝的蕭子良也叫了回來。

雖然還為開戰,但前線軍情一日又一日快馬加鞭送到宮中來。朝臣在皇上的禦書房內吵得不可開交,有支持先發制人的,也有說要據守以抗強敵的。可無論朝臣怎麽吵,皇上都未表過態,甚至有幾次在禦書房裏睡了過去。

一個清晰的,比即將要開戰更讓人緊張的事情呼之欲出——皇上年邁。

白頭翁才闖宮不久,北魏那邊就傳來邊境囤兵的消息,也許北魏那邊也知道了皇上的身體狀況,所以挑準了這個時候囤兵。只要大齊一出亂子,北魏那邊乘虛而入,自然事半功倍。

可偏偏大齊朝政不穩,可用良將不多,蕭子敬、蕭元達重新得到重用。蕭子良雖不是將才,但為了能穩定王家,在皇上的默許下,恢復了西邸的盛況。就連沈文季也回到了石頭城,戍衛京師。

雖然蕭昭業已經入主東宮,坐上了儲君之位,但勢單力薄,儲君之位危如累卵。

喧鬧爭吵的聲音從南書房裏傳來。

何婧英站在南書房前微微蹙眉。曹景昭看見何婧英趕緊就走了過來:“太孫妃。”

雖然何婧英只是太孫妃,但東宮裏有點眼力見的都會將這個“側”字省略。

何婧英溫和地點點頭,對著南書房擡了擡下巴:“還在裏面呢?”

曹景昭點點頭:“廬陵王、鄱陽王、西昌侯、何大人與徐大人在裏面。”

西昌侯蕭鸞,鄱陽王蕭鏘都是武帝的兄弟,是朝中宗室中老一輩的代表。也正因為如此,這兩人從先太子時期就堅定不移地站在太子黨,現在順理成章地站在了蕭昭業這一邊。

而廬陵王蕭子卿自然是因為與竟陵王不對付,才站在蕭昭業這一邊的。敵人的敵人就算朋友,這樣的同盟關系倒是十分簡單。

何婧英微微笑道:“是為北魏在邊境集兵的事情吧?”

曹景昭點點頭:“幾位大人下了朝後從金鑾殿吵到了南書房了。”

“讓我猜猜,西昌侯與鄱陽王主和,徐大人與廬陵王主戰吧?”

徐大人正式徐孝嗣。果然如蕭昭業判斷的,雖然徐孝嗣對徐婉瑜之死存疑,但是還是堅定地站在蕭昭業這邊。畢竟如果蕭昭業登上了至尊之位,他就是國丈,什麽樣的仇恨化不去呢?

曹景昭搖搖頭道:“太孫妃這次猜錯了,這次是西昌侯與廬陵王主戰,鄱陽王與徐大人主和。”

“哦?”何婧英似乎覺得很有趣一般,微微彎起了眼角。想不到西昌侯一副色中餓鬼模樣的人竟然還是個主戰派。“我三叔與殿下怎麽說?”

“何大人和太孫殿下都沒怎麽說話,光聽見徐大人與鄱陽王吵了。”

何婧英嘆道:“這麽下去也是不辦法,太孫殿下的身子要緊。我做了些冰糖銀耳,可以去去火氣。”

曹景昭傻愣愣地一笑:“太孫妃對殿下就是好。下官這次回來總覺得太孫殿下變了很多似的,想必是壓力太大了。”

何婧英心中微微一動,似前塵往事揚起了塵埃飄灑在空中。她嘴角微微向下沉了沉,不過瞬間她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漫不經心地問道:“太孫殿下最近身體可有恙?”

“挺好的,沒什麽異樣。”

何婧英微微一笑,從歲蓮手裏接過托盤:“這幾日這麽忙,也不知道殿下晚上睡得好不好?”

曹景昭回道:“殿下晚上每日都是要吃點安神藥才能睡的。”

何婧英端著托盤的手微微顫了顫:“是我疏忽了,明日就讓徐太醫來給殿下請個平安脈。”

曹景昭搖搖頭道:“徐太醫來過的,但是被殿下趕走了。”

何婧英眉頭微揚:“趕走了?”

曹景昭點點頭道:“殿下說他身體無礙,讓徐太醫不要打擾他。徐太醫說起來也是宮中的老人了,就這麽被趕走,怪沒面子的。”

何婧英低垂了雙眸:“的確是,殿下若不想請平安脈就不請吧。只是幸苦你多照顧著,要是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你告訴我,我去太醫院請徐太醫來。”

“那是一定的。太孫妃,您也要多多保重才是。”

何婧英溫和地一笑:“我挺好的。”

景昭看著何婧英欲言又止,過了半晌終於忍不住的道:“但下官總是覺得太孫妃您不開心似的。”

何婧英眼神躲閃了一下,將尷尬的情緒完美掩蓋了過去:“太孫日日為國事煩憂,我也夜不能寐。”

這是後宮裏一個不會出錯的標準回答,但在曹景昭聽來卻總覺得怪怪地。他與何婧英也算一同出身入死好幾次了,他總覺得現在的何婧英像是被什麽東西包裹起來了一樣,說不出的別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