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天師閣

今日徐佩蓉在何婧英面前耀武揚威,被何婧英好一番羞辱。到了晚上徐佩蓉死活纏著蕭昭業去了萱若閣。蕭昭業要走她就撒著嬌的說肚子疼,硬是把蕭昭業留在了萱若閣。

等道徐龍駒來瑤華殿回話的時候,都已經亥時了。

何婧英道聲知道了就早早歇下了。

外間歲蓮的呼吸逐漸變得均勻起來。何婧英斜倚在床上,雙眸徐徐睜開,被子輕輕掀起,不知何時那雪白的中衣外已經套了一件歲蓮平日穿的衣衫。

她輕輕將窗戶推開一角,微涼的夜風似乎讓她的呼吸暢快了些。她自嘲地笑了笑,自己還真是半點太孫側妃的樣子都沒有。

窗外一片寂靜,出了幾個侍衛來去的腳步聲、哈欠聲,就沒有什麽別的聲響了。

她輕輕打開門,回頭看了一眼熟睡的歲蓮,閃身走了出去。

何婧英走出東宮,侍衛立刻警覺道:“什麽人?”

何婧英低垂了頭,說道:“我是瑤華殿的歲蓮,太孫側妃娘娘晚上睡不著,讓我去太醫院拿點安神的香料。”

侍衛雖然每日都守在宮外,但為了避嫌,輕易不會與宮中的侍女接觸,倒也不疑有他,好心提醒道:“那姑姑您慢點。”

何婧英點頭謝過侍衛,快速地往太醫院方向走去。

太醫院的側門出去,經過宮後苑,沿著宮後苑的小溪從後門出,再往外沿著紅墻,繞過長廊,走到最深處的一座金頂的宮殿前,便就是天師閣。

天師閣外的守衛比東宮還嚴。何婧英將歲蓮的衣服脫下,團成一團藏在石龕背後的墻角裏。侍女衣服下赫然是夜行的黑衣,何婧英身形一輕就躍上了天師閣的墻頭。

“誰?”只聽得兩丈外傳來一聲侍衛的怒喝。何婧英已經輕輕巧巧地跳入了圍墻,隱藏在天師閣圍墻下方的灌木叢裏。

相比東宮,天師閣的守衛要多多了。這裏守衛的東西竟然比太孫的命還重要不成?

何婧英輕輕從灌木叢中走出來,輕手輕腳地向前走著。天師閣除了鬼面郎君的寢殿之外,還有專門煉丹用的丹房。丹房裏供奉著南極長生大帝。

所有到了年歲的帝王,無論年輕時多叱咤風雲,到老了都怕死。哪怕是武帝這樣從少年時就隨先帝在戰場上廝殺,在血腥詭譎的朝堂上將前朝廢帝從那張龍椅上拉了下來,也逃不過在知天命的那一年,對天命產生的深深的恐懼。

所以即便當年武帝燒了後宮好幾處宮苑,天師閣是半點損傷也沒有。

數代帝王對天師閣的頂禮膜拜,讓天師閣早已脫離了凡俗。一踏入天師閣的院子,裊裊紫煙,湖面升騰起的氤氳水汽,讓天師閣如在雲端一般。

天師閣內的侍女與太監的裝束都與宮裏別的侍女太監不一樣。這裏的侍女穿著淺粉色對襟式收腰托底羅裙,身披淡藍色的翠水薄煙紗,蓮步輕移,淡藍色的薄紗就隨著步伐上下輕輕飄著,倒真有三分天仙之姿。

不過若細看的話,就會發現這些侍女腳步雖輕,但腳下虛浮,臉色也是異樣的蒼白,臉頰兩邊有兩抹詭異的潮紅。

何婧英如鬼影般落在長廊之上,伸手在前方兩個侍女的脖頸處輕輕一拍。侍女軟倒下去,手裏的托盤已被何婧英穩穩接在手裏。

大約半盞茶功夫,何婧英已經換上了淺粉色對襟收腰托底羅裙與淡藍色的翠水薄煙紗。來不及梳雲髻,幹脆就放下青絲松松綰在腦後。

何婧英刻意學著侍女的樣子,將腳步放得極輕。丹房的路十分好找,沖著那有紫煙升起的金頂大殿走就是了。

過了垂花門,丹房面前的是一小方庭院,庭院中怪石嶙峋,溪水沿怪石蜿蜒出一太極八卦陣法。越靠近丹房,那紫色的煙霧就越濃。

何婧英嘴角泛起一抹冷笑,這紫色的煙霧中有一股熟悉的味道。與竹邑裏長生殿的味道一模一樣。看來這丹房裏煉的可不是什麽仙藥了。

鬼面郎君就算從丹房裏拿出神仙玉露丸,何婧英也不會覺得絲毫奇怪。只是她好奇的是,把徐佩蓉嚇暈的到底是什麽。

讓蕭昭業那麽緊張的東西又是什麽?

蕭昭業身上有太多秘密,她選擇視而不見。這輩子她卻不能坐視不管了。在這風雲詭譎的朝堂之上,一個不小心就會讓自己粉身碎骨,她不願再將自己性命交到別人手裏。

丹房中的銅爐燃著猩紅的火光,將三月夜裏的涼意與濕意烤幹。

何婧英正在往丹房裏窺探,一張鬼面打開丹房的門就走了出來。兩人剛打了一個照面,何婧英還未如何,倒是鬼面郎君先嚇了一跳。

鬼面郎君見到何婧英,那掩藏在鬼面後的眼神逐漸變得淩厲起來:“你怎麽在這?”

何婧英故作慌張,那托盤上的瓷杯晃蕩了一下,發出一串輕響。她嚅囁著說道:“奴婢是來給天師奉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