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罰跪(第2/2頁)

王寶明想了想,答道:“許是證據不能定罪吧?”

何婧英笑笑:“如何不能?驚馬槽的事情雖然竟陵王能脫罪,但是晉安王卻不能。即便不算他殘害手足,但是私逃江洲,抗旨之罪總是要算的。但晉安王卻只是被關進天牢,說是查案卻遲遲沒有動靜,母妃你覺得這說明什麽?”

王寶明雖然生性溫婉,沒有心機,但也不笨,被何婧英這麽一點便明白了:“皇上不願意判晉安王?”

何婧英點點頭:“不止晉安王,皇上也不願傷害竟陵王。蕭道賜密謀造反,這麽大的罪,雖然沒有實據說明竟陵王參與其中,但謀逆之罪,向來是寧可錯殺,絕不放過。皇上也只是軟禁了竟陵王而已。”

“那為什麽皇上要罰法身啊?”

“總也不能就這麽輕易就放了是不是?”

王寶明聽何婧英這樣說,心裏總算是放心了一些:“那皇上會讓法身跪多久啊?”

“那可就不一定了。”

王寶明一聽心又揪起來了:“這大殿上的石板那麽冷,跪得久了,那該多難受啊。”

何婧英趕緊說道:“母妃,那我們這就去給法身熬點姜湯,回來給他擦擦膝蓋。”

王寶明趕緊點頭道:“好,我這就去熬。姜湯熬得越久,活血效果越好。”

蕭練這一跪就是一整晚。次日上朝的大臣,剛走到殿門就看見背脊挺直,跪在大殿中央的蕭練。整整一晚,大殿內的燈燭,被撥了十三次,職業的守衛換了一輪,掃灑的小廝換了兩輪,可蕭練仍舊直直地跪著,動也未動。

皇上上朝時對蕭練視而不見,蕭練也不言語,仍舊靜靜的跪著。蕭子懋一事還好說,但蕭子良一事卻是涉及謀逆,誰也不願在此事上多牽扯。但言執禮卻不是趨炎附勢之徒,眼見蕭練因為自己受牽連,心中很是自責,上奏道:“皇上,臣懇請皇上,體諒南郡王一片赤子之心,饒恕南郡王。”

皇上擡眼看著言執禮,卻兵不言語。

言執禮繼續說道:“含德之厚,比於赤子。厚德方可載物,南郡王寬厚仁義,應為我大齊表率。”

“你是說,朕不僅不應該罰他,還應該賞他?你可知他求的是什麽嗎?”

“南郡王所求,是我大齊福澤綿長。”

皇上垂目說道:“你是這麽想的?”

“是。”言執禮說罷跪伏在地,又朗聲道:“臣願與南郡王一同請命,請皇上赦免南郡王之罪。”

言執禮此話說得別用用心。他說的是“赦免南郡王之罪”,卻不是“赦免竟陵王與晉安王之罪”。雖然皇上赦免了蕭練就等於同意了蕭練所求,但對言執禮來說,只字之差,卻是天差地別。他只說赦免南郡王,未曾提到竟陵王與晉安王,那麽自然也就不算是為竟陵王與晉安王求情。謀逆也好,欺君犯上也好,與他半點都沒有關系。

原屬於太子一黨的老臣,最是重禮,昨日覺得蕭練沽名釣譽,但今日見蕭練跪了整整一晚,想法自然是與昨日大不同了。先太子素來仁義,此時這些大臣皆認為這個看似紈絝的王爺,實則繼承了先太子的仁義之風,心中甚是欣慰。同時這些老臣見皇上並未發落蕭子懋與蕭子良,心中早已揣測出了皇上的用意。只是蕭子良與蕭子懋畢竟不是自己人,他們自然不會希望皇上就這麽放了這兩人。但蕭練與言執禮這一跪之後,情況就變了,以言執禮的說法,這是為“大齊祈福”。這樣的理由冠冕堂皇,又可順了皇上心意,何樂而不為?

這些老臣也緊隨言執禮紛紛跪下,口中念道:“我等願與南郡王一同請命。”

朝中別的大臣也回過味來。最先回過味來的就是王敬則。作為西邸一黨,蕭子良被軟禁,王敬則自然是焦急萬分,如今這送上門來的情面,他若是不領,又去哪尋別的法子為蕭子良求情?當下也不含糊,與言執禮一樣跪伏在地,朗聲說道:“臣願與南郡王一同請命。”

直到此時,皇上才擡起頭來,冷冷地掃了眾人一眼:“你們既然都這麽說,那朕便準了。不過晉安王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祭祖之後就讓他回江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