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鬼面郎君

借著月光,何婧英看清被蕭衍拎著的人,正是在天牢裏當過值的一名獄卒。

蕭衍將獄卒重重地摔在地上:“你那天埋的人就在這裏?”

那獄卒篩糠般地發著抖,哆哆嗦嗦地說道:“是……是……”

“找出來。”蕭衍陰沉地說道。

那獄卒連連作揖:“公子,那日我們就是隨便挖了個坑埋了,這要怎麽找啊?”

蕭衍陰冷地盯了那獄卒一眼:“隨便找個坑便埋了?”

“這牢裏的人都是這樣。這些人大多都是家破人亡的,哪有人會來收屍?”

蕭衍一張鬼面朝那獄卒湊近了一些,幾乎貼在獄卒的臉上:“那你就把這亂葬崗的土翻一遍,總能找出來。”

那獄卒哭喪道:“公子,小的真的沒有從那個人身上拿走什麽東西。”獄卒見蕭衍不信,趕緊又說道:“公子,你也知道的,這樣的死囚一窮二白的,哪裏會有什麽值錢的東西。即便有,就是兩粒碎銀子也肯定被摸走了,哪還能留下塊玉什麽的。”

蕭衍並不願與他多說話,扔了把鏟子出來:“是把人找出來,還是給自己掘個墓,你自己選吧。”

白頭翁與何婧英躲在土堆後面,也不知那土裏原本埋的什麽人,土堆都泛著一股死魚爛蝦的腥臭味。白頭翁嫌棄地看了一眼何婧英說道:“笨丫頭,你看人家就知道帶把鏟子。”

那獄卒在蕭衍的威逼下,只好將鏟子拿起,憑著記憶找起墳來。

“你們要找的是同一個人?”白頭翁問道。

“應該是吧。”

“這人藏了什麽好東西你跟爺爺說說。”白頭翁忽然又來了興致。

“我怎麽知道,他是我的恩人,我就是想把他挖出來,找個好點的地方埋。”何婧英摸了摸袖中的扶桑玉佩,難道蕭衍要找的是這個東西?

白頭翁眯了一下眼睛,手就放到了何婧英的脖頸上。何婧英覺得脖頸一涼,白頭翁陰幽幽的聲音在何婧英耳邊響起:“小丫頭,你有什麽瞞著你爺爺呢?”

只要白頭翁手上再使三分力,何婧英的脖子立時就會粉碎。

金絲軟甲貼在皮膚上,就像冰塊一樣,冷得何婧英整個人背脊都僵了。

忽然,那獄卒大喊一聲:“公子,好像就是這裏。”

何婧英與白頭翁同時向外看去。

那獄卒找到一個土堆,開始一鏟子一鏟子地挖起來。不一會兒,那獄卒蹲下去,用手將土拍了拍,從那土裏露出草席的一角來。“咦?”那個獄卒奇怪地拽了拽了草席。草席不重,這麽一拽就從土裏又拽出一截來。

獄卒再使勁一拽,整張草席就從土裏被扯了出來。

“誒?”獄卒趴在地上,用手扒了扒土,又用鏟子鏟了兩鏟,土裏面什麽都沒有。“不對啊,就是這裏啊,怎麽只有一張草席?這……這人呢?”

“我好冷啊。”一個陰森尖利的女聲伴著寒風的呼嘯聲回蕩在亂葬崗上空。

獄卒驚得跳了起來,“誰!是誰!”

忽然獄卒眼前一花,一個白發女鬼站在了他面前。女鬼的白發被風一吹,露出一雙幽怨泣血的眼睛。

獄卒“啊!”地尖叫一聲摔在地上。等道獄卒再睜開眼睛,前方那裏還有什麽白發女鬼。獄卒趕緊將草席放回坑裏,連連磕頭道:“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一只蒼白的手放到了獄卒的肩上。獄卒微微側過頭,看到一雙黑色的靴子,可那靴子竟然是飄在空中的。一縷白發從上面落了下來。

獄卒看見那一絲白發哪裏還敢回頭,尖叫一聲,連滾帶爬地跑了開去。獄卒看見蕭衍趕緊喊道:“公子,公子,快跑!有……鬼……”話還未說完,一柄劍穿透獄卒的腹部,鮮血從劍尖滴落。到死,獄卒都以為是女鬼將他開膛破肚。

因為他沒有低頭,也沒有回過頭。

若是他低頭,他便能看見,刺穿自己腹部的劍,拿在蕭衍手上。

若是他回頭,他便能看見,那白發的女鬼,不過是白頭翁提著一個戴著人皮面具的何婧英而已。

獄卒看不見。但蕭衍卻看見了。

白頭翁將何婧英放下,氣道:“不好玩,不好玩!小丫頭,他那麽容易被嚇死,你這遊戲一點都不好玩!”

何婧英看著那獄卒搖了搖頭:“鬼有什麽好怕的,人才可怕!”

蕭衍站在二人面前,一張臉隱藏在鬼面之後,看不清表情,只有拿著劍的手又將劍握緊了一些。

白頭翁指了指那死掉的獄卒:“你這麽快就把他殺了,那就你來陪爺爺玩吧。”

蕭衍向後退了半步,忽然背後被人大力推了一把,一個踉蹌,自己差點摔進獄卒挖出的坑裏。

蕭衍擡頭一看,方才站在自己面前的白頭翁,就在他退後半步的同時已經到了他的身後。

“嘿?”白頭翁奇怪道:“爺爺還沒用力呢,你怎麽這麽不中用?我看你還沒死掉那個跑得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