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逢。(第2/3頁)

她的父親周度是個十足利己主義的商人,無故不會資助毫無關系的窮學生。

之所以將薛昔帶回家,是有原因的。薛家祖上從官,周家祖上從商,兩家爺爺有著舊交情。

三年前薛昔的父親還是海城的市長兼省委書記,在一場爆炸事件中處事不利被革職,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被人舉報,發現其曾經貪汙受賄。

具體事情如何,誰也不清楚,就連周度能得到的信息也只是比新聞上稍稍多一點。

薛父薛母財產被賠償掉之後,雙雙自殺,薛昔親眼見到父母跳樓,受到刺激過大,自閉失聲,被送至他爺爺那裏,改名換姓,他一夜之間家破人亡,從官二代淪落至貧困生。

三個月前,他爺爺也去世了,只剩下一位老年癡呆的外婆。

周憶之的父親遵從海外的爺爺的意思,對薛昔進行了資助,將故人之子從外市接了過來,並為其辦理了轉學手續,安排其外婆住進了醫院。

這才是薛昔被帶進周家的開端。

周憶之當時沒有細看資料,也就不知道,而後從學校裏那群貴族子弟口中用嘲弄的口氣聽到的時候,對哥哥的討厭已經根深蒂固了。

但現在想來,少年薛昔在被管家帶回來之前,剛處理完爺爺的喪事,帶著外婆長途跋涉過來,已然落魄而疲憊,壓力將他壓彎了腰,他累得步履沉重,眼睛都快要睜不開。

可他猶如落湯雞站在周家大門前,仍然挺直了脊背,恐怕是想在自己面前,努力體面一點。

他身上有長途火車的氣味,餓了一天的肚子,怕靠近自己會被自己聞到,沒了好印象,所以遠遠站在那裏,沉默地抿著唇,看著自己不說話。

而當時的自己什麽也沒考慮到,只脾氣被激起來,以為他對自己不屑,在他進門之後,就開始冷眼相對。

……

周憶之腦中關於上一世這一天的記憶逐漸被勾起,宛如泛黃被壓在箱底的書頁被重新找出來,她心裏空空的,有些難過,又有可以重來一世的歡喜。

她要彌補上一世的惡劣與過錯,改變她與哥哥的命運。這一世她不會再是那個氣焰囂張、不知好歹的周憶之。

想到這裏,周憶之迅速跳起來,沖到廚房去,元氣滿滿地對何姨道:“何姨,幫我做幾個菜!”

上一世他餓了一天肚子,還要被她冷嘲熱諷。這一世她想提前準備好飯,等他來。

何姨嚇了一跳,慌忙將她推出去:“小姐,你進來幹嘛啦?”

周憶之從小到大都有點嬌氣,鼻子敏感,胃也不好,聞不得過於濃重的味道,油煙味、血腥味,聞到都會讓她不由自主的幹嘔。

管家和何姨但凡沾上了這些味道,都會先洗完澡再出現在她面前。因而廚房這地方是周憶之從來都不會進的。

她十指纖細不沾春陽水,像是擺在貨架上的精致展品,與這些格格不入。

但周憶之已經吩咐了起來:“何姨,做一道排骨蒸肉,記得做得甜一些,然後再看著做一些綠色蔬菜。”

何姨更加懷疑人生:“小姐,你不是不愛吃甜嗎?你說糖食中有讓人發胖的東西。”

可哥哥喜歡吃。

上輩子這別墅中所有的菜色都是按照周憶之的來。

周憶之因為討厭薛昔,不經常在家裏吃飯,常年在學校外面請客。偶爾在別墅裏吃飯,何姨做的也全都是她喜歡的,而坐在她對面沉默的少年從來都不挑。

他個子竄得很快,身高幾天一個變化,那幾年吃的卻全都是他不能吃的辣。

周憶之光是想想都滿心悵然,她毫不猶豫地對何姨道:“沒關系,何姨,記得做得清淡點,待會兒有客人來。”

何姨有求必應,也沒多想,進廚房忙去了。

周憶之回到客廳,又將自己那丟人現眼的省獎杯拿回了臥室,擱在抽屜裏鎖了起來。

她從房間裏出來,又想到一件事。

上一世薛昔來到這個家之後,因為家裏一切都是周憶之做主,因而當時十分排斥他的周憶之故意讓管家將他的房間安排在別墅外的花匠的房間裏。

那屋子雖然設施齊全,但和地下室沒什麽區別,陰冷潮濕,上一任花匠也是偶爾才會暫住一天。

薛昔在那裏住了兩個月後,周憶之的父母回來了,將周憶之大罵一頓,薛昔的房間這才被換到了別墅裏面。

當時一向沉默寡言的薛昔聲帶還未完全恢復,不得不站出來啞聲解釋,之之早就將他房間安排好了,是他覺得外面空氣比較好,沒來得及搬。周父這才沒說什麽。但是毫無意外的,哥哥這麽說,落在周憶之這裏,又是他假惺惺。

周憶之越發排斥他了,不願與他一道上學,更不願意和他一道回家。

甚至開始不讓司機接送,自己上下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