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是露珠我是白馬(04)(第3/5頁)

“如果你待在這,我就待在這。”他把她的手抓過來,扳直了五指,往他自己臉上拂,“你想打我就直接動手。但這決定我不會後悔,我清楚自己要什麽。”

“……你十八歲都不到,你清楚什麽。”她要抽回自己的手,卻是紋絲不動的,那些復雜的情緒最終沖破了淚閘,叫她揚起頭來,狠狠地抽了幾下鼻子。

陸明潼就這樣抓著她的手,往自己懷裏帶,兩條手臂箍緊了,不讓她逃。哪怕她氣急敗壞地掙紮,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咬出了帶血的牙印子。

沈漁帶著沒能掙脫的挫敗,嚎啕大哭。

“……陸明潼,你幹什麽啊,你是不是想逼我去死……”

少年的心裏沒有半刻惶惑,他知道,倘若離開了南城去異地求學,他們必然走向漸行漸遠的結局。

人間凡事,都不及她重要。

陸明潼伸手摘了她已經模糊的眼鏡,揣進自己褲子口袋裏,將她腦袋按在自己肩膀上,咫尺距離地盯住她濕潤的雙眼,不容置喙的語氣:“我只是想喜歡你。”

他不信這是死局,掀了棋盤也想為自己爭取一條生路。

沈漁從心底裏感覺到恐懼。

為他竟然是這樣一個不管不顧的瘋子。

“我們沒有任何可能,我也絕對不會喜歡你,絕對不會。”她落著淚,緊咬牙關,一字一句地說。

*

那之後,沈漁和陸明潼冷戰了快有一兩個月,直到學期開學,陸明潼去南城大學報名,一切無可更改。

沈漁不理他,他就去找她。

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能精準定位她的行蹤。

在學校路上,他攔住她,也不說話,往她手裏塞了東西就走。

沈漁拿到東西就直接扔了,但次數多也有些頗覺浪費的心疼,葛瑤勸她,“……別扔了吧,再不濟我幫你解決呢。”

再往後,陸明潼又發展出了新套路,直接把東西交給葛瑤,讓她轉交。

葛瑤拎著袋子,問沈漁:“要不要?不要我扔了?”

沈漁瞥一眼就調轉目光,什麽也沒說。

他送來的多半都是零食,鹵藕、鴨脖、小蛋糕,有時候是熱騰騰的炸雞排,或者芝士焗番薯,且都留足了分量。

葛瑤替她將東西分給了舍友,大家很快統一了陣線,聯合起來勸導沈漁:“何必呢!陸弟弟多好一個人啊,你就原諒他吧!”

沈漁一下從床上彈坐起來,“你們都是叛徒!”

大家咬著軟糯香甜的番薯,特別敷衍地點頭:“是是是。”

那年南城是個寒冬,沈漁跟葛瑤一起泡圖書館做了一晚上的文獻綜述,快到宿舍熄燈時間才離開。

結果一出圖書館大門,沈漁就在路對面看見了陸明潼。

他嘴裏咬著一支煙,靠著路燈,望見她時,意外地沒主動朝她走去,手裏也是空的,什麽也沒拿著。

這倒讓沈漁在意起來。

對葛瑤說:“……你先回宿舍吧。”

沈漁朝他走過去,隔了兩三步站定。

他微微地偏了一下頭,看她一眼,才緩緩地站直身體,煙拿在手裏,一團青霧,竟讓人覺得那是帶著寒意的。

他別開了目光,開口時呼吸變成了大團的白汽:“我外公做手術,我回趟江城。天氣冷了,你注意保暖。”

沈漁知道他與許萼華娘家的關系有多淡薄,所以瞧見他冷澀的眼神,愣了一下。

他含著煙,兩手都揣進黑色棉服的口袋裏,略低下眼,“走了。”

“哎。”沈漁看他身影頓了頓,艱難地說了句:“……你注意安全。”

陸明潼一去,過了一周才回來。

她是在清水街碰見他的,他提一只行李袋,眼見得憔悴許多,眉目間是蹉跎的霜雪色,讓她一下心軟,沒法繼續同他生氣。

她挺唾棄自己。

沈漁叫他到家裏來吃晚飯。

做不來什麽菜,就下了一鍋水餃。

陸明潼狼吞虎咽地吃過,再問她要一杯熱水,說胃疼得難受。

她要下去給他買藥,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平靜的目光,亦有些許哀求,“陪我一會兒。”

他要點支煙,沈漁沒阻止。

他抽了兩口卻又將它滅了,一下站起了身,說要走了。

沈漁喊住他,“你到底要幹嘛?”

陸明潼停下腳步,後退一步,靠著了墻根,他說:“你過來。”

沈漁站著不肯動。

他只是望著她,寒涼的目光,直到她捱不住,主動走過去。

猶豫了一下,伸手,雙臂自他身體兩側環上去,貼在肩胛骨上,抱住他。

陸明潼愣住了,片刻,手擡起又落下去,到底沒去回抱她,只在她的擁抱裏,放任自己頹然地耷拉下肩膀。

他同她講,小時候有幾年是在外公家度過的。

只是許萼華和娘家的關系一團亂麻,她受不了家裏的壓抑氛圍,受不了冷眼和背地裏的議論,便執意將他帶出來,各地輾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