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是刺槐我是暮夏(01)(第2/3頁)

周遭有人聽見動靜出來看熱鬧,但直到過去了好幾分鐘,才有平常賣菜的大嬸,抄一把剁骨刀出來幫忙。許萼華才得脫身。

末了,葉文琴感慨:“小許這麽清高一人,這回可真是受了好大屈辱。單身一人帶孩子,還是潑辣點好。”

又說:“你們廠裏不有些離了婚的工程師麽,如果有好的,給小許留心些。”沈繼卿的公司在改制之前原是個工廠,因此這些年葉文琴始終習慣稱之為“廠裏”。

沈繼卿說,她不見得會答應。

葉文琴說,我來勸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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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後,沈繼卿當真有好幾個周末都叫了同事來家裏吃飯,葉文琴升職成功,正好有由頭,也有時間。

許萼華跟這些同事見了面,但都沒下文。

後來,又一次葉文琴讓沈繼卿組局的時候,沈繼卿說,昨天樓道口碰見了,小許跟我說,我們的安排她都心領了,但她這些年都一個人過來的,也習慣了。

他說,以後,就算了吧。

*

翻年後的最後一學期,沈漁忙著準備高考,她懶散慣的,最後半年也不由地重視起來。

沈漁在自己家裏,總得吃吃零食,看看電視,抽空跟朋友聊會兒QQ。但在許萼華那兒,她莫名的就能耐下性子多背會兒單詞。

許萼華看她被功課折磨得半死,笑說,等她高考結束,她就專門畫一幅畫送給她。

沈漁後來收到了那副畫,畫的是她趴在夏日的涼席上看漫畫,嘴裏咬一只雪糕。

顏色淡雅,構圖玄妙,她寶貝得緊,專門弄了個畫框裱起來,掛在自己臥室的墻上。

*

沈漁高考結果只能說是一般,去了一所二本學校學工商管理。

要住校,她基本只有周末才會回來。

十月份的一個周末,她回到家,才知道家裏發生了了不起的大事兒。他們沈家,一夕間變成了清水街的談資。

那些人議論說:

從電影院揪回來的,趕去的時候正好逮個正著……

也就他老婆被蒙在鼓裏,街坊哪個不知道……

就說那女的不是個善茬,妖妖調調的,我前幾天還看見她跟宏緣超市的老板親熱得很呢!

沈漁到的時候,恰好這出戲正演到高|潮。

她所在的那棟樓樓門口圍滿了人,往上走,家家戶戶探著腦袋往上看。

沈漁拉進了背包帶子,緊抿著唇,在沿層耐人尋味的目光中,一口氣跑上樓。

陸明潼家的門是敞開著的,從裏面傳來不絕於耳的咒罵聲。

葉文琴站在大門口,許萼華站在臥室門口,而沈繼卿站在窗邊,三人的站位,形成了一個有張力的三角狀。

許萼華和沈繼卿始終不說話,任憑葉文琴罵得多難聽,一句不還嘴。

他倆一致的沉默,倒像是達成了一種同盟,反將出離憤怒的葉文琴排擠在外了。

這一天,沈漁覺得他們三人都是如此陌生。

破口大罵的葉文琴,神色凜然的許萼華,以及面無表情的沈繼卿。

葉文琴要沈繼卿表態。

沈繼卿只說了一句對不起。

葉文琴氣得要動手,這時候樓上咚咚咚的跑下來一人,沈漁才發現,陸明潼一直坐在樓上的台階上。

陸明潼沖進屋,趕在葉文琴動手之前擋在了許萼華身前,仰著頭,神色狠厲。

而沈繼卿也過來攔著葉文琴,讓她回家再說,這都是他的錯,和別人無關。

就是這句話,徹底激怒了葉文琴,她奮力掙紮,叫嚷著非得抓破這婊|子的臉不可。

沈繼卿死死地抱住葉文琴的腰,哀求:文琴,我們回家去說……

沈漁當即轉身上樓。

把屋裏的從許萼華那兒拿來的東西塞進背包裏,又跑下樓。

她走到許萼華跟前,倒面口袋似的,把背包裏的東西往地上一傾。

最後倒出來的是那副畫。

沈漁拾起來,朝著墻根處一砸。

擡眼,施以她泄憤的、憎惡的目光。

許萼華看見濺射一地的玻璃碴,頓時卸下面上的那副凜然,瞬間潰敗,面如死灰。

那一刻沈漁恨極了她。

起初有多喜歡她,這時就有多恨。

沈漁的外公是個火爆脾氣,聽聞了這事兒,晚上就著人趕了過來,一圈人把許萼華家圍得一只蒼蠅也飛不出去。

沈漁在樓上聽見樓下的喊殺聲,嚇得心驚肉跳。

她怕鬧出事,偷偷給派出所打了個電話。

派出所派了幾個民警上門調解,終究,沒釀出大禍。

只在後來,沈漁在街巷的議論中,聽說他外公帶來的人,幾耳光扇得許萼華左邊耳朵永久性聽力損傷。而當天,沈繼卿被押跪在地上,挨了外公幾腳,都是照心窩踹的。

*

再後來。

葉文琴不知從哪裏搞來過量的安|眠|藥。所幸被發現得早,送去洗胃,救回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