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少年心事卻起了霧(10)(第2/3頁)

可能,下午在電話裏,她已經哭痛快了吧。

陸明潼覺得她這一點還是值得稱道的,他不記得她這是第幾次失戀了,但為失戀買醉,一次也沒有過。

她一旦看清這個人不值得,立馬抽離絕不拖泥帶水。

那精釀啤酒度數不高,喝多卻也漸有醺醉之感,況且沈漁的酒量一向差得很。

陸明潼攔一下她手裏的酒杯,湊攏問:“還喝嗎?要不去吃點東西?”

沈漁既不搖頭也不點頭,人有點怔忡地望著台上,忽然說:“陳薊州出軌了。”

陸明潼目光一沉。

“當初在一起的時候,我就對他說,倘若以後沒感情了,先和我清清楚楚分開再另謀出路。他是知道我最厭惡什麽的。”

陸明潼看著她,到底沒說,在他這兒,出不出軌,陳薊州都是爛人一個。

沈漁自嘲笑了聲,“你說得對,我看男人的眼光確實很有問題。”

陸明潼不應,撈起酒杯,冰塊撞著杯壁,喝入口中,是冷而澀的滋味。

瞧一眼沈漁,一時間覺得一股焦躁無從排遣,便撂了酒杯,順從本意,驀地伸手,摟住她的腰,用力往自己跟前一攬。

沈漁差一點給拖下高腳凳,急忙伸手撐住了,而陸明潼已經湊攏來,一張臉近在咫尺,眉宇間是沉郁之色。

“煩請你以後,給我挑對手也挑個有競爭力的。成天跟些歪瓜爛棗浪費青春,你是覺得你自己配不上更好的嗎?”

他帶著酒味的呼吸就落在她鼻息間,讓她一時間不敢喘氣,伸出手去,要去推他。他卻順勢地將她手指一捏。

眼裏有些不耐,仿佛叫她別鬧了。

吃定她的神色。

沈漁駭得立即抽手,她覺得自己腦子已經有點不清醒了,有比失戀還要更深的失魂落魄,一層一層漫上來。

直覺是想逃。

她跳下高腳凳,對他說想走,這時候恰恰來了個電話,葛瑤打來的。

萬幸,她有了可以暫時不跟陸明潼呆一塊兒的理由了。

葛瑤開一輛卡宴來接。

將沈漁安置在副駕駛上以後,她笑同陸明潼說,放心,她帶走的人,回頭肯定也全須全尾地送還回來。

末了眨一眨眼,“小陸同學,有時還是要信造化的。”

陸明潼笑了,神色無辜得很,“他倆自己掰的,跟我可一點沒關系也沒有。”

葛瑤的老公潘嶽山出差去了,偌大豪宅裏就她一人,所以才一時興起想叫沈漁到自己家裏外宿。

除了共用的臥室之外,葛瑤還保留了一個單獨的房間,用來吵架之後自己待著。

此刻,洗過澡的沈漁就躺在她的這個房間裏,粉色的墻壁,粉色的紗簾,粉色的床品,粉色的真絲睡衣……她在一片粉色的海洋裏頭暈目眩,聽見葛瑤在門外給她老公打電話,語氣甜膩得仿佛吞下了一口粉色的糖果。

葛瑤打完電話,就坐在梳妝台前,開始護膚。

“跟陳薊州為什麽分手?”

“他出軌了。”

葛瑤罵了句臟話,“那你就這麽回來了?你招呼一聲啊,拿我當外人嗎?這是老潘的老本行,不把陳薊州揍得跪地叫爸爸,都算他業務能力下降。”

沈漁被他逗笑,“陳薊州的媽媽毫無疑問是個好人,我不想叫她難辦。算了吧。”

“我本來以為,這回這個陳薊州還是靠譜的。我跟他見過幾面,覺得他雖然缺乏情|趣,但人不壞。”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爸媽為什麽離婚。”

葛瑤點頭。讀書時聽沈漁籠統說過一嘴,是因為出軌,詳細的她就不知道了。

“……我爸,雖然是個機械工程師,但骨子裏是個風花雪月的人,時不時的還要拉會兒手風琴,看看蘇聯的老電影。陳薊州和他正好相反,不解風情,也沒有任何文藝方面的喜好。所以我才選擇他,我以為選擇他是安全的。”

“奔著安全去結婚,那不就是著相了麽。男人出軌和他浪漫不浪漫沒有關系,時機到了,該出的就是會出。”葛瑤塗完護膚品,撳滅了大燈,留床頭一盞昏黃小燈,也掀開被子躺下,“你呢,表面上看起來強勢,實際上很擰巴,所以我一直覺得,陳薊州不適合你。不過千金難買你喜歡嘛,我作為一個外人,也就不潑涼水了。”

沈漁因頭昏而闔上了眼,睡意是沒有的,返程的飛機上睡夠了,“……說句實話,沒有喜歡他到非他不可的程度。”

“那你圖什麽。

“婚姻不就是這回事麽,選擇喜歡的又能怎麽樣。愛情最容易變質,我爸就是明證。”

她有最為消極不過的婚戀觀,沒決絕到成為單身主義者。既然終歸要結婚的,挑個合適的、靠譜的人選,總比賭一個人的永不背叛來得容易。

世間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