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少年心事卻起了霧(04)(第2/3頁)

沈漁坐著沒動,沉默片刻,“陸明潼,我有兩句話想跟你說。”

陸明潼立即不耐煩地打斷她,“知道了。”

“我還沒說呢。”

“‘我們以前不可能,現在更不可能’。你不就想說這個?”

沈漁:“……”

“還有什麽新鮮點的詞?”

沈漁正色,“下一次,陳薊州回南城,我們請你吃飯。”

陸明潼擰眉,眼裏一股戾色,“作踐誰呢!”

說著,拉門鎖便要下車。

“陸明潼!”沈漁喊住他,“你對外喊我一聲‘姐姐’,我始終是認的。這麽多年了,我當你是家人……”

沒讓她把話說完,他已經下了車,“嗙”一下摔上門。

沈漁嘆聲氣。

所以不怪她不放狠話,放了也沒用。

從前就這樣,這個人,不管好的歹的,只要是她給的回應,照單全收。養條狗,沖它兇一下它還會嗚嗚兩聲以示委屈,多少鬧一鬧情緒。陸明潼是沒有的,仿佛是個痛覺缺失的怪胎,任何惡言惡語都攆不走他。

沈漁抱著那一摞禮物往回走。

建築的一樓臨著街,全辟出去做了商鋪,要上樓只能先穿一條巷子,從後門進去。

時間不早了,兩側便利店、理發店正在關門。店主都認識,沈漁沿路打招呼。

年久失修的石板路,坑窪不平,不知道哪家小孩兒自行車沒停好,倒了。

沈漁抱著東西小心避過,這時候聽見包裏手機響起。

她兩手騰不開,看前面一家五金店一關門,走過去把手裏東西卸在店門口的水泥地上,再趕緊去掏手機。

然而,並不是陳薊州打來的,而是陸明潼。

猶豫一瞬,還是接通。

陸明潼:“跟你說句話。”

沈漁隱約覺得聽筒裏傳出的聲音似有重聲,轉身一看。

陸明潼不知道什麽時候跟過來的,挺拔修長的一道身影,就站在不遠處,街巷昏黃的路燈底下。

但他沒有要跟過來的意思,遙遙望著她,聲音似流水浮冰,清冽、微冷:“到家以後就趕快卸妝睡覺,別抱著手機苦等。很蠢,不該是你的風格。”

沈漁正要回一句“你說誰蠢”,他已經把電話掛了,不打招呼,連手也懶招一下,轉身就走了。

-

第二天早上起床,沈漁看見手機上有淩晨一點多陳薊州發來的消息,為忙昏頭忘記了她的生日道歉,附一個數額為“520”的紅包,再貼一張物流截圖,給她買的禮物,已經在途中了。

沈漁領了紅包,回復一句“沒事”。

陳薊州打來語音電話,沈漁接了,開免提放在擱板上,一邊洗臉刷牙一邊接聽。

陳薊州溫和而歉仄的語氣,解釋實驗出了一點狀況,為了調查原因、復現失誤,他昨天一整天都耽擱在實驗室了,到了晚上十一點多才回宿舍。

沈漁往手掌裏擠一泵洗面奶,“真的沒事。”

她確實生受了這份意難平,但昨晚睡覺之前就已經消化掉了。都是成年人,犯不著為這樣的事情慪氣。本來異地戀,溝通效率和情緒傳達會大打折扣,必須得小心維護。

“我準備過一陣開始看房,”沈漁一邊洗臉一邊說,“我先選定好幾套,你找個周末,飛回來看一看。”

那邊沒有應聲。

“陳薊州?”沈漁疑心是不是信號不好,“……聽得見嗎?”

“既是你的婚前財產,你自己做決定就好。”陳薊州笑說。

沈漁頓一下,幾下沖凈臉上泡沫,拿下毛巾擦一把臉,“……雖然是這麽說,但你明年畢業之後回南城,不跟我一起住嗎?”

“那好……我盡量抽時間回來一趟。”

沈漁聽出他語氣的為難,“還是說,你有其他安排?”

“沒有。”陳薊州笑一笑說。

“如果實在忙,我到時候看房跟你視頻,你遠程看看也行,但今年必須把這件事定下來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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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漁手裏的一單策劃,兩位新人的婚期臨近,這意味半個工作室都得跟著忙起來。

預訂酒店的宴會廳,在婚禮的前一天晚上十點做完掃除,停止對外開放,第二天中午舉辦婚宴,十一點開始,便會有賓客陸續入場。

這意味著,他們只有十二小時的時間用來搭建場景。

在負責這部分的施工隊正式動工之前,沈漁得完成一大堆的準備工作:與酒店管理協調、規劃施工時間表,清點施工材料……

且她是這一單的負責人,還必須在施工當晚整夜留守監工,隨傳隨到。

然而,好死不死,施工這一天,撞上她的生理期。

白天吞了兩粒布洛芬硬撐著,到下班的時候,整個人已是生不如死。

這時候,倉管那邊打來電話,說準備將材料裝車了,跟她再核對一次出發時間。

沈漁:“不是讓你們裝車之前跟我打聲招呼,我去做最後一次清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