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驚變(第3/6頁)

金文熙舉著一把透明的傘,一身冷清地站在新沙墓園前。

雖然其實並沒有問過她,也沒有問過老羅,可是他心中就是篤定,知道她今天一定會來。

從清晨開始,他隨意地靠在紅色的柱子上,黑色的帽檐壓低,蓋住了眼睛。

冬日大雨,又非節慶,一整個上午,幾乎沒有見到來掃墓的人。

烏雲越積越多,天色越來越暗,隱隱約約傳來雷聲的轟鳴。大滴大滴的雨水落在地面,他的褲擺也被打濕,漸漸徹骨地冷。

他可以回車裏去等。

可是他寧願站在這裏,一步都不想動。

雨太大了,傘面上傳來陣陣咚咚的雨聲,遮蓋了來人的腳步聲。

他直到她停在了他面前幾米遠的地方,才發覺她原來已經來了。

金文熙猛地擡起眼睛,和阮青禾幽深的目光相對。

她像是一點也不意外在這裏見到金文熙,平靜的眼波沒有露出一絲詫異的神情。

相比出道時的清純可人,現在的阮青禾冷情又高傲。

她瘦了一些,鎖骨在黑色的領口旁邊清晰可見。因為要再度回歸發專輯,所以做了新的造型,原本長長的卷發,如今尚不及肩膀,幹脆又利落。

“好久不見。”他萬千話語梗在心間,良久之後,也只能說出這四個字。

她對他點頭,露出狐狸一樣饜足的笑容。

熟悉又陌生的親昵,仿佛這兩個月的分離和種種風波從來都不存在一樣。

雨小了一些,他們一人一把傘,並肩走在墓園的小路上。

“到了。”阮青禾停下腳步,指了指面前的墓碑,“我的爸媽,就在這裏。”

金文熙擡起頭,映入眼簾是三個並排在一起的黑色墓碑。一左一右上面黑底白字,清清楚楚寫了名字。

中間那塊卻是塊平平整整的黑色石碑,名字空白,沒有寫一個字。

“中間是我,留給自己的。”阮青禾笑笑,語氣輕松得像在訴述今天的天氣,“將來我要是死了,要和爸媽在一起。”

金文熙有些詫異:“青禾,你不像是這麽悲觀的人。”

她在他心裏不僅不悲觀,反而有著征服世界的野心,對未來的目標規劃得比誰都清晰,一步一個腳印踩得神準。

阮青禾笑了,搖頭:“我不是悲觀,我只是現實。”

她的眼睛定定地看著墓碑,唇角勾勒出極淡的微笑:“生命無常,最把握不了的,就是一個人的命運…”

感情路上,有太多身不由己和無可奈何。

生死在前,再深的情愛又有什麽放不開?

父母忌日,她整個人都很沉寂。

金文熙痛在心中,放在身側的手臂緩緩擡起,想去擁抱她給她安慰。

她卻在他碰到她前那一霎,為了避開蹲下/身去。

雨水下得極大,她蹲在墓碑前,認認真真地擺花,傘放在身旁的地面上。

金文熙連忙將自己的傘遞過去,完整地遮在她的頭上。

雨還在下,他被落下的雨滴打濕了後背。

她像是恍然未覺,可是眼角的余光卻掃到了他濕透的褲擺,一瞬間,心臟仿佛停跳,細細密密地疼痛。

他的溫柔,從來都不明說,總是隱藏在這些不經意間就被忽略的細節中。

而她恰好是那一個,每次都能發現他的好的人。

可是,正因為這樣,她才不能繼續拖下去了。

一切的一切,都該有個徹底的結局。

他已經經歷過無妄之災,不該再攪入另外一個深不見底的泥潭。

阮青禾定定地看著墓碑前四散的白花,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緩緩站起身。

她白皙的脖頸旁,一條細細的銀鏈子在雨水的襯托下發出細鉆一樣瑣碎的光芒。

金文熙一眼就注意到了她的項鏈。

“剛見面時一件首飾都沒有的姑娘,現在也戴項鏈了。”他調侃,“接了迪奧的代言,看來賺了不少錢啊。”

金文熙欣慰地看著她:“能還清欠下的債,你爸媽九泉之下也該放心了。”

阮青禾微笑,沒有回答。

她慢慢擡起手,落在了起伏的胸前,白皙的手腕微微抖動,從衣領裏抽出她的項鏈。

“漂亮嗎?”阮青禾輕輕問,聲音難以抑制地微微顫抖。

金文熙順著她的手指往下看,視線落在了項鏈下端的掛墜。

是顆小小的銀色的紐扣,墜在極細的銀線上,顏色黯沉,已經很有些年頭,也並沒有花哨的造型。

並不是什麽漂亮的掛墜。

可是…銀色的紐扣?

他驀地回憶起來她和蘇屏之間的舊事。

“就是這個紐扣!”金文熙釋然又迷惑,“你說過的,要送給蘇屏的紐扣?”

拍攝《我們同居了》的時候,她曾講過這個故事。

蘇屏因為蘇家的威脅而決意離開CN娛樂的時候,阮青禾冬夜等在她的樓下,在她生日當天,送了一顆小小的紐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