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窗外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

嘩啦啦的雨聲,像是天然的白噪音。陸晚昨天夜裏被折騰了半宿,又是初經人事,本來就困乏的很。聽著這雨聲,便一覺到了天明。

還沒有轉醒的跡象。

直到一陣聒噪的手機鈴音響起來。

陸晚被吵得心煩,半夢半醒間不滿地往身邊溫暖光裸的胸膛蹭去,調了個舒服的姿勢。

幾乎要再度進入夢鄉的時候,恍惚之間卻聽到身邊的人好像接起了電話——

“……喂?”

男人輕聲問,待著尚未睡醒時特有的鼻音。

突然聽到陌生男人的聲音,陸晚的睡意一下子彌散了大半。

她怔怔地睜開眼,頭腦中一片混沌,一時反應不過來,身邊的這個男人是誰。

便就這麽躺著,一動也不敢動。

陸晚發誓,她不是故意聽他講電話的。

只是兩人相擁著的姿勢,太近,也太親密了。讓她不想聽,也不得不聽見了。

這聲“喂”過後,電話那頭的聲音響起來——

“喂,以哥,還沒醒呢?”

陸晚靜靜聽著,原本還有些迷糊,辨清這聲音後,突然覺得一激靈。

電話那頭說話的是趙齊?

她有些懊惱地攥攥被角,秀眉緊緊蹙著,卻愣是沒看擡眼看此時被她枕著胳膊這個男人的臉。

潛意識感覺,身邊這個男人,一定是傅澤以。

那就是說……

媽的,昨晚真被傅澤以睡了?

還翻來覆去折騰了她半宿?

陸晚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奇葩共賞:

新婚小夫妻洞房夜雙雙各自逃出家門,酒吧相遇後,共度春宵。

???

她真的不知道一會兒該怎麽面對傅澤以。

傅澤以昨夜宿醉未醒,突然接到趙齊的電話,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只是忍著困意,敷衍地回應著:

“有事?”

聲音輕輕淺淺,微微有些啞。

聽的人心裏癢癢的。

趙齊對他的態度嗤之以鼻,刻意拔高了聲調開口:

“瞧瞧,聽你這聲兒,一看就沒幹好事兒。難怪昨兒個連兄弟都忘了,領著妹子就走了,原來是一刻千金啊。”

陸晚就在傅澤以懷裏躺著,枕著他一條胳膊。手機拿在他另一只手手機,這樣的距離,她也能將兩人的對掛一字不落地給聽下來。

男人之間有時候偶爾說兩句葷話,今兒還算素了。

可“沒幹好事”“一刻千金”之類的詞還是給陸晚聽得臉都燒紅了。

面色是含苞待放的紅玫瑰的顏色。

嬌艷欲滴。

傅澤以閉著眼睛,呼吸輕淺,還沒徹底醒過來。

只是覺得今天有點兒不一樣,除了宿醉之後慣有的頭痛,左臂像是被什麽重物壓了似的,酸疼不已。

他暗暗忍下來,沒好氣兒地問趙齊:

“說什麽呢你?”

“操,跟兄弟還裝,妹子那麽辣,你真能把持得住?”

趙齊翻了個白眼,昨天晚上一個前腳說要走,一個狗鏈就要出去抽煙,他當時就覺得不對勁兒。可是等他醉醺醺艱難下樓的時候,就見倆人開上車一齊走了。

這以哥,真不厚道。

“我當然把持……”

傅澤以邊說著話,邊擡酸疼旳左臂,想要緩解一下疼痛。

卻發現手臂被什麽東西壓住了,擡不起來。

他轉頭一看。

……

睡意全無。

他床上什麽時候冒出個女人?

若不是機智尚存,他幾乎下意識就要把人踹下去。

陸晚知道被發覺,一時也想不出該怎麽面對對方,只能屏著呼吸,繼續裝死。

很快,她就聽到傅澤以待著清醒冷靜的聲音響起來,對著電話那頭——

“我還有事,晚點給你打回去。”

說完,便掛了電話。

“行了,別裝了,起來。”

他聲音已恢復成一貫的低冷,帶著微微不耐。

她那一窒的聲音,太明顯了。

傻子才聽不出。

陸晚眼見裝不下去,一骨碌從他懷裏出去。

刻意裝了一副老油條的樣子,單手拄著頭,沖他媚笑:

“你昨晚……不錯,我很滿意。”

像是在點評商品。

傅澤以坐起身,面色陰沉,聲音更冷了幾度:

“給你五分鐘,穿好衣服,出去。”

他拾起浴巾遮好自己,徑直就向門外走。一直到了門口,才說:

“要什麽補償,可以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