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第2/3頁)

於胖子還在掙紮,“你怎麽就把她拱手讓人了?咱們好端端一棵白菜,可別到頭來被豬拱了!”

“胖子你可長點心吧。誰是白菜誰是豬,心裏沒點逼數?”

於胖子一僵,停止了掙紮。

行吧,你說的比她還有道理。

徐晚星等到喬野收拾好書,姿態嫻熟地把書包接了過來。他也沒有推拒,接受得自然而然。

一路回到清花巷,昏黃路燈將人影無限拉長。

“你怎麽知道我在天台?”

“很難猜嗎?”

“於胖子他們可沒猜著。”

“於胖子他們也排在倒數。”

徐晚星眯眼,“好啊,你歧視差生。”

喬野笑了,看看遠處無限延伸的路燈數盞,說:“不,我很羨慕。”

“還反向嘲諷一波,可以。”徐晚星以為他在開玩笑。

“我爸做地質勘察,我很小的時候就開始跟著他的項目奔波。長這麽大,我轉過四五次學,搬過無數回家。常常是一個新環境剛熟悉下來,就又要準備下一次離開。”

“所以我沒有什麽朋友。”

徐晚星並沒有問他,那老朋友不可以再聯系嗎。十七歲不是一個多麽成熟的年紀,但在不長的歲月裏,時間的強大已足夠令人心生畏懼。

她不無感慨地回憶起,“我小學的時候有一個好朋友,好到班主任常常說我倆穿連襠褲、一個鼻孔出氣。那時候在學校午休,我們睡一張床。我去看星星,她哪怕什麽也不懂,還願意陪我熬夜陪我奔波。”

“後來呢?”

“後來畢業了,我們還哭了一場,說要一輩子做好朋友。即使不在同一所學校,沒辦法朝夕相處,也要每周一起出來玩,每晚打電話。”

喬野笑了,沒有再問後續。

後續的故事,所有人都明白。新的環境有新的朋友,舊日故交終究會停在舊日,哪怕再相見時情分仍在,可彼此的近況再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心照不宣的,煩憂與歡喜哪怕連篇累牘的鋪墊,都不足以令人感同身受。

某一個瞬間,她停在某盞路燈下,擡眼問他:“所以等到我們分道揚鑣,去了不同的大學,以後大概也不會再聯系了吧?”

喬野不是小姑娘,不會天真又矯情地對她說:“會的,我們要做一輩子的朋友。”

所以她已有預感,他也的確如實回答說:“大概不會了。”

那他們的交際,就只剩下這最後的一年半了。

徐晚星從來沒有思考過別離這件事,哪怕與她的麻將小分隊整日都混在一起,他們也只聊開心的事,只沒心沒肺地肆意揮霍著青春,誰也不曾幻想過今後的離別。

這是她第一次意識到距離這件事。

她和喬野的名字在成績單上隔著遙遠的鴻溝,那二十九名的差距猝不及防地提醒了她,在高考後,老師口中的分水嶺就會真正分開他們。

其實也不過短短半個學期,於胖子說的很對,他們耗費了大多數的時間在作對上,真正作為朋友的時間少得可憐。

可他好像比任何一個人,都更快走到她的身邊。

至少孤身一人時,是他在天台找到了她。

所以在明知他的回答不會很圓滿時,徐晚星依然為那句“大概不會了”感到低落。

“也對,畢竟你是祖國的棟梁之才,我是麻將館的中流砥柱。”她說著,又把自己逗笑了。

“如果沒考上理想的學校,你有什麽打算?”喬野看她一眼。

“回麻將館當雀神唄。”

他神情一頓。

“徐晚星。”

“啊?”

“如果你的目標就只有這麽一點,那我們做完這一年半的同學,大概就真的分道揚鑣,逢年過節群發短信裏再見了。”

徐晚星呼吸都遲緩了。

他沒說話,只停在巷尾,看著那道卷簾門,“回去吧。”

他從她肩上拿過書包,道了聲謝,回家了。

隔日,喬野沒有來上學。

徐晚星在他家門口探頭探腦了好半天,也沒等到人,看看時間,知道再不走就真的遲到了,這才咬牙往學校跑。

第二節 課開始了,喬野依然不見人影。

徐晚星回想著昨晚兩人說過的話,天馬行空地想著,難不成他爸又有工作調動,連夜舉家搬遷了?!

她支著下巴走神,忘記了昨晚睡前緊握雙拳下的決心,從今天起一定好好聽課,努力學習每一科。

她低下頭去,從抽屜裏拿出手機,調出喬野的電話,思索了片刻,發出了兩人之間的第一條信息。

“張春月今天沒有來上課,代課的是七班的英語老師,你知道是怎麽回事嗎?”

短信石沉大海。

隔了五分鐘,她又發去第二條。

“師爺說大概明天物理競賽的成績就會下發各個學校,你錢包準備好了嗎?”

依然沒有回應。